下来没来得及逃出来的……”
钱瑞说得啰里啰嗦,都所由察言观色,感觉黄裳渐有不耐之色,忙打断絮絮叨叨的下属,“大府问你总共伤亡多少!?这些细的等问了再说。”
钱瑞打了个寒噤,惴惴不安的偷眼看黄裳。
黄裳倒是没什么不快。钱瑞说话多不过是年轻人想表现,而都所由,也看得出他不是要遮瞒什么才出言打断,“不要怕,能记得这么细,可见是用心的。先告诉本府,总伤亡是多少,细节你回头写下来,呈交给厢中报上来。”
“受伤的有两百七十三,死了有四十二,本来是四十一,但今天早上刚刚咽气一个,前两日扛木头伤了肋,本来说不重,就没去医院,谁知道昨天晚上突然吐血,本说今天就送去医院,谁知大清早人就没了。”
四十二,按比例差不多是汴阳坊总人口的百分之一上下——比例具体是多少,由于不在籍的人口无法统计,汴阳坊这样的贫民聚居地外来人口又尤其多,故而也说不清了——看着百分之一比例并不算高,其实也不少了。
开封府界的人口死亡率,依照近几年的统计,年平均也就百分之一点二,加上未入册的数量,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一点五,对比一下经由保赤局统计的高达百分之三点五的年人口生育率,可见在都堂相公们的治理下,开封士民是安居乐业,故而人口能够飞速增长。
而这一场灾难,汴阳坊半个月就死了近一年的份量了。
黄裳毫不动容,半个月死够一年份量,开封城中也许就这么一处,但死够半年份量,已不是一个坊两个坊了,虱子多了不愁。更何况,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治平二年的那一次大水,毁坏公私庐舍万余间,
“有几个发病死的?”
“八……九个。都是老的小的和妇人,成丁就一个,是三天前,突发急症死掉的。”
黄裳眉峰一跳:“什么病?!”
“小人怕是疾疫,当天就去厢医馆请了坐馆的刘医工来。检查过后,刘医工说不是疫症,不会传染,但也没确定是什么病,只说可能是厥脱。”
“没有痢疾?”这是大灾之后,最容易爆发和传播的疫症了。
“有。这段时间,有五人发了痢疾,上吐下泻。小人都是按照府中训令,当天送去了厢医馆,听说之后都送去了外城的新生医院了。还有身上突然长斑发热的,也有十几人,全都送去医馆了。”
钱所由嘴虽然碎一点,但该说的都没漏,这让黄裳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