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不敢直说,只能在肚子里腹诽了。
韩冈也没管黄裳肚子里怎么排揎,“从明日开始,报上会分几天,逐步公布灾害死者的姓名和所在里坊。”他看了看黄裳,问,“知道为什么吗?”
黄裳认真的想了想,道,“示之以公。朝廷会对灾害死者的家庭进行赈济,当然要防备有人被错误计入名单,也要避免理应计入却没有计入的情况。所以公诸于众,许人自陈。”他轻笑了一声,“相公此举深得兵法之要,致人而不致于人。”
“……你想多了。”韩冈难得一幅哭笑不得的模样,“这是为日后准备。”
黄裳愣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
韩冈即将离任,压着章惇的后手,怎么可能会不多留几个?即使这一回会闹出点乱子,也要给日后留一个依循的先例。
他的态度一下变得郑重无比,沉声回应,“下官明白了。”
韩冈点点头,一句明白就够了。这种事用不着说太多,也不能说太多。
“哦,对了。”韩冈一幅突然想起了一件小事的样子,“为受难灾民设蘸祭奠的事,勉仲你也一并担待了,我不想见那些秃驴和道士。”
灾后官府设蘸祭奠亡者,这是惯例。哪里用到宰相发话,太常礼院自会上书提议。就算太常礼院忘了提,韩冈派个家丁传句话,大相国寺八院主持哪个不会屁滚尿流的赶上来,谁还敢说要先见到韩相公的面才肯答应。
但黄裳只有点头,顶头上司的任性,做下属的也只能担待着。
韩冈和黄裳又聊了几句,正说要留饭,“还有些事要处置,不留勉仲你在家里用饭了。”
黄裳也没多耽搁,直接起身,临出门时毫无顾忌的笑问道,“是何人来了?让相公还欠了下官一顿饭。”
韩冈同样也不隐瞒:“是厚生司的席昱。”
黄裳脚步停了一下,“他不是跟韩师朴去了了。”
“所以才要回来通报。”韩冈将黄裳送到院中,“韩忠彦心不甘情不愿,可比不上勉仲你。”
黄裳闻言笑着抱怨,“有时候,下官还真想心不甘情不愿一番。”
黄裳虽是说笑的口吻,也有七八分真意。
“最后韩忠彦还不是去了吗?”韩冈道,“同样要做事,哪种态度更好一点?”
黄裳已经回去了,灾后各项工作还等着他去处理,比起不情不愿的韩忠彦,黄裳算得上是兢兢业业。
黄裳治城内,韩忠彦治城外,两人共同主持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