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意,心中仍是不以为然。
世界虽大,诸国万邦数不胜数,可哪一家有宋国富庶呢?大辽的疆域虽广达万里,可多是贫瘠之地,哪里能与中原相提并论。不捉肥羊,难道还捉只剩骨头的老鼠吃吗?反过来想,在宋人的眼中,南方的瘴疠之地,又怎么比得上北方的故土?那同样是能养活上千万人的肥沃之地。道理是相通的。
韩冈自然知道张孝杰言不由衷,辽人心中的想法本来就是很明确的。
“不知相公知不知道,土地肥瘦程度,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尚书•禹贡》中曾经评论过天下九州土地,最好的是雍州,‘厥田惟上上’,而最差的则是扬州,‘厥田惟下下’,也就是如今的江南。”
《尚书》是儒家的根本典籍,张孝杰当然也读过这本经书,还记得《禹贡》中的内容,他点点头,“沧海桑田不外如是。”
江南富庶,在北国的眼中,只比黄金铺就的开封差上一点。而东京的繁华,又是江南的税赋支撑起来的。
“不然,其中有天地之功,更有人之力。”
“枢密何以如此说?”
“几千年来,汉家青史不绝,不曾闻江南有过遍及一州之地的海退地陷。而泰伯南迁,永嘉南渡却是史笔凿凿。”韩冈抬手指着南方,“数以亿万记的汉人将原本的瘴疠之地变成了现在的沃土。使得开封饮食皆仰赖江南供给。”
张孝杰明白了,但他不信:“从瘴疠到富庶,用了几千年啊。”
“顺其自然就要几千年,如果从头开始就一心拓殖,也就数十年之功。交州瘴疠之地,新服之土,如今亦已是粮赋百万石的望州了。”
交州的情况很特殊,以奴隶种植园经济为主,田赋按亩计取,数量不少,但人丁税就很少了,至于商税,因为交州几乎是只出不进,过、住两税的数量也只是普通军州的水平。但张孝杰是不可能知道这一点的,韩冈也不会说明。
韩冈顿了一顿,双手交叠起来,然后说道,“韩冈有一句想要转托张相公传给贵国尚父,俗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尚父的近忧毕竟只是癣癞之疾,以尚父之能,想必很快就会解决。但日后的隐忧,却没有那么简单。也要为儿孙们想想。如果有可能,你我兄弟之邦携手起来岂不是更好。”
张孝杰走了,韩冈的话让他变得心事重重。大辽暂时不用担心土地不够用,但宋国的情况,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韩冈的话中虽没有半句威胁,却从根本上说明了宋国未来开疆拓土的必然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