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样说,佛门中也有很多大德苦心修行,导人向善,不计荣辱和个人得失,耗尽一生译经、传经,会通文义,甄解玄旨,阐其文理,值得世人敬仰和膜拜。只不过现在有太多的和尚披着僧衣干着巧取豪夺的勾当,奢靡胜于王侯,那才是鬼道妖邪。圣人说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依我之见,不是坏法害人,而是坏人害法!”
何濡处事太过偏激,看不顺眼的往往一棍子打死,徐佑则比他圆润一些,喜欢辩证的分析问题的症结所在。比如儒佛道三教,单单从教义来看,各有优劣,只是一样米养百样人,教中人物众多,良莠不齐,还是那句话,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任何教义都需要人去执行、完善、宣扬和升华,在这个过程里一旦人心出现了偏差,最终呈现给世人的教派形象就会和本源发生极大的变化和不同。
站在身后的暗夭若有所思,徐佑的话乍听平平,可往深处仔细思索,总是给人醍醐灌顶之感。左彣跟暗夭的感受相同,钦佩道:“郎君所言极是!”
山宗也跟着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他对佛经没兴趣,但郞主的话就是真理,该附和时一定要附和。
秋分最近学天经玉算突飞猛进,可牵扯到义理方面的东西仍旧听的糊里糊涂,清澈见底的眸子闪烁着晕眩的小星星,可怜兮兮的扭头去看履霜。履霜轻笑着俯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几位郎君论佛,各有各的道理,我们听着就是了,不用管他们!”
冬至却不像履霜这么懂事,而且她比秋分要略知道一些佛门的典故,大做鬼脸调侃何濡,嬉笑道:“其翼郎君,你从寺中来,却还没小郎这个俗世中人瞧的透呢!”
“那可未必!”何濡自不会恼怒,有徐佑做表率,静苑的风气开一时之先,任谁都可以陈述己见,笑道:“如来兴世,以本无为教,无在元化之先,空为众形之始,这是竺道融亲自阐释的佛门教义。可出土的诸多佛门经典里,记述中多有神异,对本无之说却无出处。文未及此,又无通鉴,谁能证明这就是如来的本意?人固然能够弘道,若是连这‘道’都是假的,势力越大,岂不是害人越深!”
要是争论真伪,那可是吵上三十年也吵不明白,徐佑叹道:“你啊,所谓信则灵,民众要的只是符合他需求的教义,而不是追究教义的真伪。本无宗能够独霸佛门南宗,压制的其他各宗喘不过气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七郎你这是唯胜者论,而不是唯道理论!”
“胜王败寇,不仅历史是胜利者书写,就是道理,也掌握在胜利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