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梵轻咦了声,挥手示意亲卫退下,道:“观郎君气度,不像是只会传话的无名之卒,可否通报姓名,现在楚国任何职?”
又是让人难堪的停顿,使者袖手作揖,道:“在下庾腾,忝为大将军府理曹掾!”
“哦?”穆梵算是明白了,这人是说话慢,笑道:“理曹典司法刑狱,算是霸府的紧要之职,看来庾理曹很受徐大将军的器重……”
庾腾少年老成,每次回别人的话都要斟酌,所以显得迟缓,道:“腾百无一用,蒙大将军不弃,为理曹掾实属勉为其难。”
“是吗?”
穆梵话锋一转,淡淡的道:“或许是因为理曹出自庾氏,徐大将军如今的声势可比曹操,却又身如浮萍,不得不拉拢门阀以固其权位,故而滥发朝廷名器以遗足下……是也不是?”
这番话挑拨离间的味道很足,若遇到昏聩之主,说不得临阵换将的破事都干得出来。庾腾双手负后,微微笑道:“我大楚今有圣天子在位,明齐日月,道合四时,大将军蒙殊常之眷,外闻政事,内谋帷幄,正当君臣同心,济复中原,润万里以风雨,震肆逆以雷霆,岂会受谗言所蔽?反倒是贵国的大将军元光,功高盖主,上下相疑,我恐阋墙之祸,殷鉴不远!”
“大胆岛夷!”
“放肆!”
“岛夷多舌,当杀之!”
“我来!”
庾腾一席话说的城头上的披甲将军们人人色变,竟等不及穆梵的命令,要把他挫骨扬灰。庾腾自若道:“久闻鲜卑人自号勇士,却没想到只敢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使者。不过,我楚人不同,你们的人头,自有十万精卒在阵前凭武力去取!”
他身在敌营,四处杀机,却又镇定如常,穆梵心生敬意,拦住众人,斥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真的要给主上蒙羞吗?还不退下!”
众人眼冒怒火,可不敢不听将令,手按刀柄,缓缓退后。穆梵请庾腾移步刺史府,这才正儿八经的把他当成了使者,问及来意,庾腾道:“大将军深知刺史乃北朝栋梁,不想交战伤了两国和气,只要刺史让开去路,大楚愿以七万匹布帛为借路之资……”
这个价摆明没有诚意,穆梵笑道:“不如我私人给大将军七万匹布帛,请大将军越秦岭而伐秦,岂不两全?”
“秦岭难越,舟车劳乏,大将军只走仓垣道!若刺史肯让路,除七万匹布帛外,城里的守军和财物、粮草、军械皆可带走,我军分毫不取。”
这哪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