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歇着马,”萧塔赤用马鞭指着前方,冷笑道,“先让这些汉儿打前锋。”
千夫长霍脱顺着马鞭望过去,城外的旷野上,聚集了无数的壮丁,他不禁惊呼道:“好多的人,简直比漠北牛羊还多。”
萧塔赤以辽国朝廷之命,将附近州县的汉奴丁壮尽数征集来此,总数有近十万之众,闻言不禁笑道:“这些可不就是羊么?”他一边摇头,一边轻蔑地打量那些惶恐不安地低下头,不敢仰视的奴隶。萧塔赤原以为,这么大规模地征发签军,恐怕会激起当地契丹人不满和汉奴反抗。谁知道在宋朝大军的威胁下,山后各州的契丹贵族配合得很,奴隶们更没有丝毫反抗,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畜生般的境遇。看着那些面有菜色,表情麻木,逆来顺受的“羊”。铁木哥摇了摇头,加速催马,带领千人队进入了大营。
大营内驻扎着大约七万五千军队,其中有三万蔑尔勃和契丹骑兵,另有一万奚人步兵,一万女真人步兵,五千火炮工匠军,还有两万军是原先西京道的契丹骑兵。和宋军分兵防守州县不同,萧塔赤除了将骑兵斥候放出数百里外以免被宋军偷袭之外,没有分兵驻守任何州县地方。幽云十六州与辽国其它地方不同,恰恰因为汉儿人数众多,辽国朝廷的防范也格外严密。除了少数依附辽国的汉儿将门和部属兵户之外,几乎所有汉儿都被分到契丹户下面为奴,契丹人则寓兵于民,时时操练弓马,以压制数量众多的奴隶。当精壮的奴隶被萧塔赤抽空以后,虽然耕种放牧都被耽搁,西京道各州县的契丹北院军所负担的压力反而小了,毕竟南朝大军已经连夺了山后五州,谁也不知道这些平常温顺如羊的汉奴会不会突然暴起反抗。原先总觉得奴隶不够用,可当前的局势下面,汉儿的人数就显得太多了,少数的契丹人难免心中惴惴不安。
辽军大营外面,一圈又一圈都是签军的草棚。一处破败不堪的棚子里,苏孟跪在地上,捧着一碗草药汤,哆哆嗦嗦地喂到老爷子口里,可是药水顺着嘴角便淌了下去,老爷子的眼珠转动过来望着他,一滴浑浊的泪珠从干涸的眼眶里滑了出来,随即变得再没有神采,直愣愣地望着天空。
“爹——”苏孟手中的破碗“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他这一声喊却是憋着在胸口,泪水如注地从脸上淌落下来。苏孟只能将从地上抓起一把又一把混合着马粪的土堵进嘴里,好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否则会被周围巡视的契丹军当做反抗予以格杀。
直到晚上,契丹军点名发现少了一名汉儿签军,吵嚷了好一阵子,方才有人掀开苏孟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