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快马不停的话,明年过年大概能行了。”想起还有漫长的时间,赵行德就感到胸口一阵锥心的痛。
他望着码头上临时清理出来的大校场,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操练上面去。
成列操练的新兵,有的穿上了新发的号衣,有的还是叫花子一样的衣服。
新兵手中拿得全都是木棍,一旁监视的火铳营的刺枪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不管新兵还是老兵,这些人,许多也都有家小吧。这一远航,除了大食的水师,海上不可测的风暴,海底不可知的暗礁,还有数不清的蛮族土王,这一个又一个的考验,任何一个,都足以夺走无数人的性命。他们的家人又会如何呢?”想起这些,赵行德不寒而栗。在旁人眼中,他是战无不胜的名将,而他自己,心态却一直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我......,尽力,把他们活着带出来吧。”赵行德摇了摇头,将某些不好的想法摒出脑海,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坚决。“胜利,家,而非死亡,才是我们的终点。”他目光微凝,只见一辆马车通过了码头上的关卡,驶近水师座船,一个身穿夏国官服的人下了马车。未几,亲兵来报,夏国使者李蕤求见。“有请李大人!”赵行德忙道,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同窗故友,敦煌一别,经年未见,在广南重逢也是难得的幸事。
广州大捷,赵行德安然无恙,大食水师全军覆没,夏国使者也松了一口气。
副使谭兰溪无事一身轻,正使李蕤却还要为联合水师重新绘制西南海的海图。
李蕤在学士府天机院十余年,吃住都在观天台下的石窟中,若论观天测地的本事,当世已不做第二人想。天机院的西南海图乃是用大食与宋国海图拼凑而成,与海域实际的情况有许多错误。从前夏国势力未能深入海洋,对地图进行观测修整的基点太少,这一次李蕤先会同水师的军官审问大食、东南海盗俘虏,先对海图的错漏做基本的更正,他主动要求带一支观天侧地的队伍,参加联合水师的远航,一路观测过去,绘出更精细的海图。
“以龙珠岛为界,以西的海域为西中国洋,以东的海域为南中国洋?”
赵行德看着大致的西南海图,点头对李蕤道:“李兄有心了。”
李蕤微微一笑。西南海图上的地名,若命名为宋国洋,则夏国不满,若称夏国洋,则宋国不满。威远年间,夏国天机院将敦煌观天台所在的位置定为经线零度,宋国闻讯后,立刻还以颜色,将汴梁皇宫大庆殿龙椅的位置定位经线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