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并没有说透,但谢景流却已经然明白,这与他猜想的一般:“一旦平王与世子进京,朝廷也该乱了,以夏言生为首的内阁辅臣,也未必能压得住威宁侯府的气焰,各地藩王怕也不会安份。”
周令怀深以为然,话锋一转:“这消息,你打算说与虞府知道?”
谢景流摇头:“提醒几句便罢,平王携世子进京这是天大的事,比起幽王谋逆,也不遑多让了,本是秘而不宣,这个时候不易宣扬,也不该从谢府传出风声。”
周令怀眼神微动,没说话。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谢府此次进京怕也要做一番安排,为免京里乱起来,波及到了谢府,难怪谢景流会亲自进京。
谢景流有功名在身,在京里行事可是方便了许多。
谢景流垂眸,瞧着杯里的茶乳,声音也多了几分真切:“年前外祖父与信表妹,曾提议想让表妹去泉州小住一段时候,表妹拒绝了。”
说到此处,他语气隐透了几分遗憾。
周令怀淡声道:“便是窈窈不拒绝,虞府也不会答应。”
这道理没人不清楚,否则当年姑母死后,谢府就该带了尚在襁褓的表妹回了泉州,但外祖父总归是不死心的。
想到这处,谢景流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令怀:“听闻,幽州周氏有子,三岁能读,五岁能诵,七岁能书,只可惜天妒英才,慧极必伤,本是惊才绝世的天人之人,却先天不足,打小就患了弱症,故一直深入简出,鲜少露面,世人只知幽王世子殷怀玺郎艳独绝,是当世檀郎,却不知这位周公子,亦是世无其二。”
周令怀不动声色:“你调查我?”
谢景流也不否认:“幽州来的表亲突然投奔虞府,这个表兄,又与我表妹交好,你是不知道,表妹上次在信中便提了不少你的事,总要查一查才能放心。”
周令怀抬眸瞧他,眼中一片幽邃。
谢景流唇边笑意收敛起来,也是毫不避让,与他对视,眼中却透着一股刺人的寒光,凌厉地宛如利剑出鞘。
这已经不单单是试探,而是交锋。
半晌之后,周令怀从容不迫地端起茶杯。
谢景流目光微动,唇边也含了笑意:“周公子是天人之人,这幽州纵是龙潭虎穴,也未必不能立身,突然上京,怕是别有所图,据我所知,周老爷可不单单是病亡……”
说到最后,唇边含沁着笑,眼中却闪着寒芒。
虽与真相差之甚远,可内里头的意思却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