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会来的。
只是没料到他看到受伤的贺秋娘时,会有那样冰冷的怒气,瞧把人家元七娘伤心的……
那样的怒气……那样的怒气……
那样的怒气,她也不是没见过,比如那次在王府怒斥李长夜时,比如从承恩公府的柴房找到她时……
元七娘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听得她也有些心酸。
她忽然想起模糊的幼年记忆里,第一次有人对她露出笑容,怯弱却温暖;
想起他沉默地陪她跪在杨月眠房前,三天三夜,直至晕厥;
想起他一字一句教她说话,日复一日,不厌其烦;
想起他每日来常乐坊看她,饮食起居,无不过问;
她还想起那一年,她十二岁,他刚被封了郡王,赐了府邸,他牵着她的手,带她走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在一帘云萝下,他捧起了她的脸,手心冷汗津津,紧张得连目光都在颤抖。
她当时不懂,却无端红了脸。
只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杨月眠就出现了。
杨月眠说,男女情爱,是人间至毒,你这样的红颜祸水,是至毒中的至毒,长暮是依依的骨肉,我不能让你拿他试毒。
于是,他让她去拿陆敬从试毒,拿秦据试毒,拿傅师言试毒。
再见到李长暮,已经是两年后了,他们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了陌生。
纵然他后来待她一如旧时,她却已经变了。
她无声地弯起唇角。
她不知道如果当年李长暮吻了她会怎么样,但是现在这样就很好。
杨月眠说过,情爱会让你的修为停滞不前,会让你变得软弱,让你被羁绊住脚步,会将你困在牢笼里,一点一点消磨你的力量,直到失去所有反抗的能力,任人宰割。
他说,迟迟,我不希望看到有朝一日,你性命垂危,却愚蠢地去期待一个无能为力的人;
他说,迟迟,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迟依依。
钟迟迟忍不住笑出了声,双眸睁开,已经没了疲惫之色。
她怎么会成为迟依依?
……
钟迟迟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回到宴厅时,扫了一眼,没看到元七娘。
李幼瑾鬼鬼祟祟拉着她问道:“钟姐姐,你去哪儿了?刚刚江陵郡王……你看到没?”
钟迟迟点了点头,问:“元七娘呢?”
“已经回去了!”李幼瑾悄声道,“听说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