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类的正向赋能的话。
他们能看见深渊就在前方不远处,也知道该远离,可最终还是有很多人滑落了下去。
任重对这些都很清楚。
他也知道自己的经历比任何人都丰富,意志力强于世上的绝大多数人,连对死亡的恐惧都扛了过来。
但当死亡的对象从自己替换成别人,自己成了“屠夫”之后,他便发现,情况反而变得更复杂。
这对一个善良的人来说,是更大的考验。
任重长叹一声,回到另一侧窗前,仰头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双月,喃喃自语。
“当初那些开天辟地的先辈们在得知战友因为自己的决策而牺牲,听到动辄全歼数万乃至于更多同样肤色同样语言的同胞的战果时,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他们会感到痛苦与遗憾吗?一开始一定会的吧?”
“到底是怎样的意志和决心,才能让他们承受住这种自责。又到底是怎样的决心,才能让他们在承受过悲痛后,面临绝境时再次下达让战友去殿后赴死的命令?”
“假象一个场景。当他们的队伍在遭受敌人围追堵截时,总得要分出去一部分人去殿后,去吸引敌人的追兵,为另一部分人争取转移的空间,保存火种。当他们在讨论争辩后,看着战友一个又一个去赴死时,又是怎样的想法?”
“他们也会被迫去权衡,到底是谁活下去的价值更大。那么生命在某种意义上,又变得有价了。”
“这种价值衡量的本质,其实与我所追求的东西又是互相矛盾的。”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去管理自己的思维呢?”
低垂着头良久地思索后,任重缓缓昂起了脑袋。
在将自己代入到历史中的场景里后,他找到了新的思路。
那就是给自己建立一个绝对的信念,为了这信念而心无旁骛地前进。
如果让别人牺牲,自己活着能让所有人更接近信念的终点,那就先让别人去牺牲,带着对方的梦想继续前行。
如果轮到自己牺牲,让别人活着能对所有人都更有利,那就自己去死。
只要所有革命者都站在这信条之下,那么生命的公平就依然存在。
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抉择的战斗之中,革命者们的能力也越来越强,权衡利弊时的正确率越来越高,面对打击时的意志越来越坚韧。
不管谁死了,谁牺牲了,在悲痛之后都总能迅速调整回来,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