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她还曾说过英国,如此说来,许真是看过一些杂书奇书,只是他不知这些书她是从何处得来的,又是如何遇到那异国之人学了察言观色之法?
一切不得解,眼下却有一件事,他想问。
“这么就想睡了,不想要承诺?”步惜欢捏捏暮青的后腰,知道她没睡。
暮青腰身麻痒,果真被他捏醒,只是睁开眼时眸中生寒,面色不佳,“没兴趣!承诺无用!”
“哦?”
“你若像先帝那般,承诺有何用?你若与先帝不同,又何需承诺?”
承诺就像恋爱,有的人总担心恋人出轨,恨不得****看得牢牢的,殊不知,他若是那多情之人,看也看不住,他若是不是那多情之人,又何需去看?
她还记得他在奉县县衙大赦天下时对奉县百姓说的话,他说:“庶民犯法,斗杀一人十人。士族犯法,戕害万民。贪官犯法,虽不见血亦甚于民,罪当重处!朕大赦天下,乃为施仁于民,而非施仁于脏吏,自朕之一朝起,为官贪赃罪同十恶,不赦!”
他能说出此言,她便信他是明君,定与先帝不同。
她不想要他对感情的承诺,也不希望他在她面前许下对天下的承诺,若信任要靠承诺来维持,那还叫信任吗?
她待人待事向来分明,哪怕日后未必相守一生,但只要此刻在一起,她便愿意付出信任。
步惜欢望着暮青,自那山林开棺验柳妃尸身之夜过后,男子眸中再现烂漫星河,一个眼神便如一片天。
母妃死后,世间留给他的便是永无日夜的艰难和仇恨,儿时夜里梦醒,他每每徘徊在冷寂的宫廊,总想起那棺中难辨的亲颜。少年时宁背一身污名也要南下汴河,从此尔虞我诈,难见真情。感谢上苍将她送来他身边,如此清明通透,让他一抬眼就能望见苍穹青阔,让他知道这世间还有干净去处,那一人总是不同。
他也不想承诺,她的一生,一句话定不下。世间无易事,这是他这些年明白的道理,二十年也未必谋得一国江山,天下间唯一的人岂是一句话可得?
他愿用一生去做一些事,让她知道,他是否终生可依。
夜已过半,风雪依旧,永寿宫里灯火煌煌,婴孩拳头大的夜明珠摆在榻脚,榻上斜斜倚着一女子。
那女子墨金华裙,云髻不见簪钗,腰间不见翠佩,颇似寡居女子,那眼尾熏着的红胭却如含血飞起的刀,威重凌厉。当年的元贵妃,如今的太皇太后,四旬年纪瞧着却正当韶华,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