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烟轻描的长眉,藏星蕴辉的双目,简直一模一样!而这冷冷清清、漠然淡凉的神色,也是如出一辙。
而正吹拂茶水的姞灵,察觉到楠艾端量的目光,她挑着眉梢,冷目睇去,似刮着飕飕的凉风。
楠艾赶忙移开视线,假装品茶,心底却抖了抖:果然是铁板钉钉的母子,吓人的本事也无差,诚不掺假。
姞灵呷两口清茶,眼也未抬,开口打破良久的安静:“二十万年不曾归家,今日是怎的?不会是忽然想家了吧?”清洌的音色不掩嘲讽。
楠艾眉头一蹙,心里听着不大舒服,自家孩儿许久未归,不该是思忆如潮吗?如今老祖回来,她天真地以为会是和乐融融的亲人久逢场面......
老祖却不以为意,端出更冷的面色,呵了一声:“自从我离开这里,你便知,这已不是我的家,何必非要说出这字让彼此难堪。”
姞灵目色乍厉,须臾敛了情绪。嘴角扬着不屑的弧度:“敢问族王今日回来,是有何重大事件宣布不成?”
楠艾来回偷眼巡看这母子两,不只是姞灵语气奇怪,老祖口吻和脸色更是冰得能结霜。却才恍然,两人这互看不顺眼,仿佛随时都能起身拼斗的架势,似乎有很深的芥蒂......
楠艾又不经意瞄了眼坐在姞灵旁侧默不吭声的姞元。对方也正看来,递给她一抹尴尬而有礼的微笑。
俨然他知道这两人的情况,这无奈的样子想来是劝不得。
楠艾自觉是个外人,便只听静观,待在一旁,跟姞仲一样做个木头桩子。
可哪料,老祖不给她做木头的机会,三两句话就把她大剌剌地提到台面上。
老祖不疾不徐地坦明今日来的目的:“我此番前来,是为封后。楠艾已是我妻,我需将她归入族谱。”
楠艾惊得一口茶堵在喉头,险些呛到。封后?入族谱?老祖压根没有同她说过这事!
“老祖......”她低声唤道。
老祖侧头回看她,瞧出她的紧张和局促,冷峻的面容柔和些,伸手握住她手,微微点头,无声的安抚。
楠艾出汗的小手紧紧攥着他手掌,回以他一抹硬扯出来的干笑,内心实在笑不出。
她不经意抬眼,视线掠过前面端坐的两人,姞元眼中诧异更多,而姞灵......寒冽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朝她投射,宛若寸寸冰刃飞刺而来。
楠艾顿觉冬寒入体,身子发凉,看来她很不得老祖生母的心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