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佑何等毒辣的眼神,问出这句话,又是有心算无心,早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笑道:“没听过也无妨,只是山姓不太常见,说不定与足下同出一宗,所以一时有感。”
左彣跟随徐佑一段时间,已经琢磨到几分这位郎君的行事风格,越是危机重重,越是奇谋辈出,一言一语都有深意,绝不是无的放矢,很知机的问道:“不知郎君说的这个河内山氏,可有什么名士吗?”
“名士自然是有的,前魏有位山巨源山公,四十岁才出仕,可短短二十年就高居司徒之位,侍奉三朝,慧眼提拔的英才遍及朝中和各州郡,主上依为肱骨,臣下视若模表,至性简净,在事清明,为天下所重。我生平所敬服的七个人当中,山公排在首位!”
左彣叹道:“这样的人物,想想就觉得风德高远,让人恨不能生在彼时,一睹伟器!”
“何必遗憾?山公后人虽然不复前朝的迈达,也极少入仕,可听闻一个个洁身自好,安居乐道,隐逸于山林江海之间,机缘到时,自有福分见贤思齐!”
“郎君说的是,山公既能识人,定也能治家,后世子孙要有一成的家风遗留至今,已经是难得的钟毓神秀。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登门求见。”
两人正儿八经的说起了相声,山宗在一边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浑身就跟几千只蚂蚁在上下求索,简直要毛躁的喷出火来。
“够了!”
突如其来的大喝,打断了徐佑给左彣上历史课的兴致,山宗狭长的双目暴出冷光,道:“老子只不过借你们的船脱身,哪来这么多罗里吧嗦的废话?靠边停船,老子要上岸!”
这就对了嘛,知耻近乎勇,看来这儿山宗真的跟河内山氏有点源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士族不做,反而下海做了抄贼。徐佑指了指丁季,笑道:“船家还在甲板上躺着,要是山兄不介意,请退开三步,让我这位朋友去把他救醒。”
“哪用那么麻烦!”
山宗抬起一脚,踢在丁季的肩头,顺着足尖送出一道真气。丁季的身子凌空而起,翻转着往徐佑飞来。眼看要砸到身上,左彣闪步挡在前面,轻舒猿臂,接住了丁季。
一股阴冷狠辣的劲道如同大浪拍岸般从丁季体内蜂拥而至,左彣怒斥一声:“卑鄙!”然后双手轻微一张一吐,脚下不曾移动半分,已经化去了山宗的凌厉攻势,同时步履交错,腰间长剑发出清亮的龙吟。
镫!
月夜如雪,这一剑,如同雪中绽放的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