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密密麻麻的聚拢了不下千余人,还有许多从别的郡县跑来的民众,大都是白蛇案中从元阳靖庐挖出枯骨的死者家眷,哭喊声响彻云霄。
顾允矗立舟头,眼眶湿润,三次拱手下拜,对身后站着的鲍熙叹道:“我来钱塘不过一年,又为钱塘百姓做过多少好事?只不过毁了天师道扬州治的魔窟,救了几个被劫掠的女郎,论起功劳,跟朱四叔和徐微之他们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但百姓却不觉得如此,他们会将你的微末之功牢牢记在心上,宣扬你的美名,鼓吹你的德望,我实在汗颜,也愧疚不已。”
“明府数次冒天下之大不韪,与门阀和朝廷针锋相对,几乎押上了身家性命和仕途前程,百姓心中自有明镜,可以照出为官者的得失、善恶和功过,今日的盛况,明府当之无愧!”
顾允没有说话,从腰间解下徐佑送他的折扇,打开来看着上面的两句诗,眼中浮现难以言述的男儿情谊,回首遥望越来越远的钱塘城,喃喃道:“自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微之,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