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张府!
后花园里的水池边上,张玄机正在逗弄着两头鹅,清芷从外面寻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拜帖,走到近前,低声道:“郭府的詹文君要见女郎……”
都在金陵这个名媛圈子里,张玄机的名声属于破败不堪的那种,人人提起都会捂嘴掩面轻笑两声。一来,阴阳鱼脸看起来委实可怖,尤其生为女子,这样的容貌既嫁不出去,也有碍观瞻,倒也不怪别人轻视;二来,张玄机和顾允的口头婚约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被退婚后,顾允娶了陆未央,容貌清丽,两相对比,更显得张玄机可悲可叹。有此两点,纵然从吴县来到了金陵,张玄机还是没有逃离貌丑的宿命,成为大家议论和八卦的对象,不过对她而言,这些都是云淡风轻的身外事,根本不值一提,别人愿意,那是别人的事,无足轻重。
詹文君则不同,她虽然是个寡妇,可未过门而丧夫,守节多年不嫁,谁也挑不出一丁点的错。容貌在当时的人看来并不算绝美,那就等于说对圈子里的其他女郎没有太大威胁,加上腿长身高,显得英气勃勃,又长袖善舞,精明能干,把郭府里里外外打点的井井有条,称得上有口皆碑,名声上佳。
不过,詹文君和张玄机向来无交集,这次突然登门,不知所为何来。清芷犹豫了片刻,道:“当初徐郎君刚到钱塘时,好像和詹文君有过一段往来……”
张玄机起身,随意的拍了拍手上的水渍,双眸清澈如惊鸿掠影,轻笑道:“愣着做什么?有请!”
明玉山诸多杂事,徐佑虽甚少插手,可也不能真得当甩手掌柜。拉到吴县的青雀舌,原本是想借助顾允的婚礼打开名气,让交好的士子们吹捧吹捧,立刻就能大卖脱销。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喜庆的婚礼成了鲜血染红的地狱,徐佑再没心没肺,也不能站在别人的尸体上叫卖自家的茶叶,所以得再找合适的契机。
契机很快到了,八月初,阴气渐渐加重,这个时代还没有中秋节,也没有赏月赋诗的习惯,人们不过八月十五,过得是八月十四。早晨起床,徐佑抱着丑奴,将朱砂化在水中,然后用食指沾上少许,点在额头,称为天炙。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节日,只是讨个口彩吉利。丑奴有点嫌弃头上的朱砂,苦着脸道:“小郎,这是什么啊?凉凉的,黏黏的,不好!不好!”
“哈,最近汉话进步很大嘛,等会给你个小玩意,算是奖赏!”徐佑刮了下她的鼻子,丑奴把小脑袋钻到他的怀里,撒娇道:“小郎……你又取笑我!”
徐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