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却奇怪的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徐佑没有问,他在等郭勉的解释。
“七郎,我是刑余之人,不能人道,好不容易收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婴儿,未及成亲便夭折离世。这一生没有来处,没有归处,没有牵挂,也没有不舍,唯有的盼头,是跟在江夏王身边鞍前马后的忙活着,铺好他的前程,除掉他的敌人,然后安静的看着他平安就好。”郭勉佝偻着身子,扶着桌案站了起来,每走一步都发出低沉的喘气声,到了窗前,推开两扇窗户,抬头望着明月,悠悠的道:“我虽是个卑贱的奴仆,可也把江夏王府当成了奴仆自个的家,二十多年来,夙夜达旦,尽心尽力,他交代的事,从不愿懈怠,明明完得了七成即可,却要费去十成的心血,完得了十成,就得费十二成的心血,可是到头来换得了什么?疑忌、冷落、疏离、折辱……欺我年老无用,又受颜婉的撺掇,竟弃若敝履,逐出王府,丝毫不念及二十年的情份……”
“是了,你肯定要说自古帝王家,只有权势,哪里会有情份?可我不一样啊,不一样……”郭勉流出混浊的眼泪,顺着脸上的褶皱蜿蜒而落,道:“我从他出生那天就抱着他,照顾他的生活起居,陪他玩乐,教他读书,朝昔相伴,虽是主仆,实则是亲人,他也常常对我表示有孺慕之意,要有始有终,成全一段佳话……”
泪水流干,郭勉的神色逐渐的归于平静,眸子里浮着淡淡的冷峻,道:“一旦金陵事毕,江夏王登基为帝,颜婉必会找个由头请旨意杀了我,毒酒也好,白绫也罢,与其坐等,不如先发制人!”
自相识以来,徐佑对郭勉的认知,大抵是温和、沉稳、大度、有气魄等完全正面的形象,可到了此时,图穷匕见,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终于亮出了獠牙,就连江夏王这样已经站在当世最顶端的人物都不能避免的被他撕咬致死。
可怕!
亦可悲!
郭勉的悲剧,在于他把老板当成了自己人。这就跟后世打工的道理一样,老板可以把你当成自己人,可你千万不要想当然的把老板当成了自己人。
“所以你坐视歌姬下毒不理,等到江夏王中毒而死,再把歌姬揪出来,正好可以牵连到颜婉,顺手除去这个大敌……”
“大敌?算是吧!”
想起颜婉,郭勉眉眼里露出点点的讥嘲,转瞬就抛之了脑后。他转过身,望着徐佑,轻声道:“七郎,江夏王死了,看似不利,其实对你大有裨益!”
徐佑叹了口气,道:“没了江夏王,战局徒然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