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水太冷的缘故,而是泥沙所带来的阻力。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寅时鼓刚敲过时饱餐了一顿,因而现下肚子里暖洋洋的,将刚刚吃下去的肉汤和面饼化为了四肢的力量。
他们就这样弯着腰,弓着身,只将头颅露出来,小心地走在河中。
营地越来越近了,他们的心也渐渐悬了起来。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拔出了环首刀,有人则将轻弩举了起来,选中了那个火光旁边,站在箭塔里的人影。
——直至有人一脚踩空,发出一声来不及的惨叫!
仓亭津的河边也被荀谌下令挖走了许多沙子,修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
这道沟壑其实坚持不了多久,毕竟黄河水本身便带了许多泥沙,挖沙治河这种事年年都有人做,但黄河依旧能用泥沙将自己堆成地上河,尤其是汛期一至,流速增加,这道水下的沟壑立刻就会垮了。
但荀谌本来也不需要它坚持多久。
接二连三的士兵在靠近岸边时踩空,有人水性好,吃了一口河水立刻浮了上来,有人水性不好,挣扎着就下去了,还有人略会那么一点,于是扑腾起了水面,高声求救!
金柝声立刻响彻河岸!
有弓箭手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在河边一字排开,站定之后弯弓搭箭,这边一声令下,那边无数箭矢便如雨一般,倾盆而下!
有人越过沟壑,冲上岸,想要孤军作战,却立刻被守军围杀;
有人也游过了沟壑,爬上岸想要投降,也被守军一刀变作了战绩。
但怯懦者不必担心自己死后的名声,因为他们被割了表记之后,又很快就被踢进了河中的雾气里。
薄雾里慢慢带上了血腥气,直至太阳升起,雾气消散时,那股血腥气仍然不散。
河南岸的泰山军退了回去。
这次试探性攻击没能撼动仓亭津守军分毫,只留下了数百具尸体在黄河中沉浮,渐渐被鱼儿拖到河底。
在这次之后,臧霸又试探性地发动了几次进攻。
然后他病倒了。
陆白去见臧霸的时候,吓了一跳。
阿姊曾私下里给这个泰山寇的老大起了个非常奇怪的外号,叫他“病诸葛”……陆白能明白那个“病”字是从臧霸很爱装病来的,每次一装病,就是头上裹一块白头巾,出门就躺在素舆里,天冷捧着个手炉,天热握着个羽扇。
……但是“诸葛”是怎么来的?
据她所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