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时又显得十分温柔可亲。
那双眼睛里平时总带着审视与思虑,现在当他走出帐篷,一心一意呼吸一口河边清澈的空气时,眼里仿佛也流转着春日晴空下,河水轻缓流过时清澈的光。
张辽一时就愣了。
他应当是很高兴的,他的确是很高兴的。
太史子义尽管形容还是有些憔悴,但伤势已经有了明显好转,天下不会失去这样一位名将。
陆悬鱼也不会失去这样一位股肱。
出于这样的想法,张辽大踏步上前,在太史慈看到他时,便大声地,声音十分欢欣地开口了。
“子义兄!你的伤势好转许多了!”
太史慈转过脸来望向他,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果然是文远!你竟又来看我!”
“伯逊须得守在营中,不能擅离,因此托我带来这些草药,安神止血,极有用的!”张辽有点怀疑河滩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会让人声音放大,再放大些,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就格外的响亮。
但太史慈立刻用言行举止告诉了他,并不是河滩有什么特殊,而是他自己突然说话声变大了。
“你喊得那样响做什么!”太史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日觉得大好了!随我入内叙话吧!”
两个人离得十分近,于是张辽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没剃掉须髯之前,张辽一直觉得太史子义年纪略大了些,与吕布相仿。
但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因此这位年轻武将有意无意地发问了。
“子义兄如何剃了须髯?”
“嗯?”太史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天气渐热。”
哦,张辽略放了一点心。
“昨日辞玉来帐中看我,便顺便帮我剃了。”
“……我还以为她这几日挺忙的。”
“确实,千乘的时疫一日不去,她便一日不能得闲——给张将军煮些茶来。”
与陆悬鱼有点相似,高顺现在也很忙。
陆悬鱼忙着治疫,他忙着防疫,将士兵拘着不许进城,甚至不许离城太近。
一场大战过后,周围的水源也会被尸体污染,靠近便十分危险,这支兵马将要远行,无论如何不能冒这样的险。
因此高顺每日里不厌其烦地检查巡视,看过士兵们取水处,又看过士兵们四处捡来的柴,看过士兵们将水以大锅煮开再饮用,甚至连这些士兵们不许随地便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