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朝廷镇守关隘要地,难道宫中还能薄待了她吗?待我打下荥阳,我必定再为她置办——”
“既如此,将军便按心意行事吧。”
吕布的脸上刚刚露出喜悦之情,但严夫人继续说了下去。
“黔首家的女儿出嫁,父母也要给她置办一根铜簪,一身新衣;阿姁入宫,一无陪嫁,二无母族,她这一生,只嫁一次,与董氏女却是何等的天差地别!”严夫人的声音哽咽了,“但是将军不必担心,她那样懂事,那样孝顺,纵使入宫之后再如何艰难,便是孤零零地死去,也绝不会怨恨她的父亲。”
吕布的那两只眼睛慢慢变大,眼睛里的光芒渐渐淡下去,气势也下去了。
他就那样弓着腰身,像虾米一样耷拉着脑袋,坐在灯火前,盯着自己面前的那壶酒。
那可是他的女儿,哪怕离开长安时,丢下了妻子,也没有舍得丢下的女儿啊!
“我不去了,”他嘟囔道,“我不去了还不成吗?”
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铁甲穿在身上,比冰还冷。
但高顺就是这样端端正正一身铠甲,走在营中。
军营从整装到清点需要很久,其中桩桩件件,缺什么,补什么,都需要提前准备妥当。尤其这是在冬天打仗,更不能马虎。
这也许会是一场苦战,但他有必胜之心,他为此已经等待许久!
远处有马蹄声来。
高顺转身时,看到温侯府上一名亲兵正向他而来。
“将军有令!”亲兵大声说道,“而今天寒地冻,为爱惜士卒之故,暂缓进兵!”
这个身材高大的武将惊呆了,他的嘴唇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亲兵刚刚说了些什么。
“将军现下可在府上?!”
“不在,”亲兵恭恭敬敬道,“将军入宫去了,听说是天子旨意将下,要迎温侯之女入宫哪……”
军营中一片沸腾。
所有士卒都开心得很,他们不仅不用开拔,反而还可以因为温侯嫁女而至少吃一顿好的!
只有高顺一个人,站在雪地里静了很久,他的神情里带着谁也看不懂的绝望。
“我军疲惫,旬日之间收不得荥阳,若吕布来攻,如之奈何?”
曹操注视着下面的武将们——尽管因为攻伐徐州而折损了许多,但无论数量还是质量,仍然可观。
他们一个个表露忠心,甚至其中有些还有伤在身,但仍然愿意为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