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段地重新捆出鹿角;
她们当中许多人还带着伤,许多人又一次失去了同袍,可是她们忙得见到她时,话也顾不上说,匆匆行了一个礼之后就走开了;
她们也没有心思好好做一顿饭了,于是有人也在费力地咬着一根硬邦邦的骨头,吃着半生不熟的稗子饭;
她们在搬运同袍的尸体时,连眼泪也不会流出来;
她们钻进屋子里休息时,都听不到一声哭声了,只有很快响起的,此起彼伏的鼾声。
——短暂的胜利后,她们是可以哭的,但冀州军明天还会来啊,所以她们还得加把劲儿。
“待这一仗结束之后,”他们曾经这样问过她,“陆校尉想要个什么奖赏?”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微妙,因为男子的话,不会“要”奖赏。
他们很在意在主公心里的位置,除非亲厚且轻狂成许攸那样,否则断然不会自己向主公“要”奖赏。但他们的问题问得又那样自然,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于是陆白恍然了。
她大概是确实可以向刘备要点什么的。
“若真如君言,”她微微地笑了,“天下间的男子该有什么封赏,我就为我的将士们讨什么封赏。”
但封赏的那一日还要等一等,毕竟许攸还在那里,还活蹦乱跳,而且跳得非常高。
他现在已经将曹操赶出了兖州,下一步就是继续修营寨,继续向前方进军,直至与刘备决战,许攸甚至写信回去抱怨说,如果不是兖州的地形太复杂,水泽太多,曹孟德又很不配合,他早就打到下邳,救小皇帝于水火了!
虽然他暂时还没能干掉刘备,但是陆廉已经差不多快要被他干掉了!她已经穷途末路了!
——这封自信满满的信送出去时,许攸觉得他并没有说大话。
陆廉将主力停在官渡,自己领数千士兵被阻滞在陈留,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许攸还想更进一步。
那些营寨能让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得到她的首级的能力,他因此还是得想个办法。
如果他能真正打败陆廉,俘虏了她,甚至斩了她的脑袋——他当然得砍了她的脑袋!难道他能留下这样一个名将给主公,到时候跟他争宠吗——那他就真正超越了沮授,成为主公心中独一无二之人了!
到那时他全族的荣华富贵,他子孙封侯,还有他名留史书的一笔笔!都靠这一仗了!
后来河北的智谋之士分析这一段时,总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