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张绣又看了他一眼。
“先生,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将军欲如何?”
“我想……既然不能胜曹操,我为何不能取汝南?”
“可取,”贾诩这样说的时候,又有仆役上前,递给他一个装好炭的手炉,于是这位鬓间已现银丝的谋士很舒服地抱住了这个小手炉,“但将军不当取。”
“为何?”
车轮咕噜噜地又开始走起来。
“陆廉将曹操的大纛送来,不过是为了唬你,青州战事未歇,徐州流民遍地,她疲惫已极,纵有心,也无力来淮南,如何能再度南下?就算是关云长来,他也要休整一番,那时莫说汝南,便是淮南,将军多半也能收入彀中。”
“既如此……”张绣皱了皱眉,“先生为何不愿我取之?”
“两郡荒芜,将军从何处取军粮?江北有刘表,江东有孙策,将军又如何当之?”贾诩慢悠悠地说道,“将军想要的,不过是一块落脚地,刘表能给,刘备便不能给吗?”
……这是什么话。
他想要的,自然不是替刘表当一条看门狗。
难道替刘备当狗,就是他心中所愿了吗?
但贾诩似乎已经察觉到张绣那狐疑而愤怒的目光,因此又继续说了下去。
“将军,而今大势在刘备啊。”
“……大势?”
张绣是西凉豪族出身,书读得不多,但确实读过。
因此他听得懂“大势”两个字,但放在这里,他暂时听不懂。
贾诩也没准备再呛着风给他继续上课,而是将身体靠在了皮毛里,慢慢闭上眼睛,养一养连夜行军的疲惫。
现今光武事将重演,朝廷察觉不到,难道这些诸侯也察觉不到吗?这时候不与刘备结好,更待何时呢?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鲜血已经渐渐冷却,变成了红色的冰,因此许多尸体半冻在了泥土里。
士兵们必须立刻将他们刨出来,因为过了这一夜,就是真冻在地里,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辎重、粮草、布匹、金银、那些西凉兵在兖州大肆劫掠的东西,现下必须一件件地吐出来!还回来!
甚至也包括了那个领朝命而来的西凉将军。
他不仅是朝廷亲封的卫将军,他还是天子的岳丈!
他纵败了,只要曹孟德还是朝廷的兖州牧,就不该待他无礼!
他这样大声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