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听说他年幼时家中长有一株桑树,五丈余高,远望童童如车盖——”
皇帝愣住了。
“因此他少时曾言,‘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
“一派胡言!”天子怒道,“不过是顽童的玩笑罢了,尔心可诛!”
刘晔重新将头低下,不再吭声。
玩笑自然是玩笑,但若是其人有了觊觎玉座的实力,无稽之谈也会变得可怖起来。
天子在殿内又开始缓慢地踱起步。
“濮阳未必便陷落,东巡之事……”
“若待濮阳陷落,一切都迟了,”刘晔立刻说道,“陛下可知,冀州骑兵轻骑一日夜便是三百里!”
“纵使如此,曹操——”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刘晔立刻察觉到了天子言辞中的软弱与动摇。
“曹公虽曾与刘备董承相互攻伐,但他亦世受国恩,不敢或忘,陛下不念他一片忠心,也当念他讨伐董卓时的辛劳,”刘晔上前一步,眼圈泛起了红,“陛下,他不曾辜负过陛下!”
“但他逆朝命而行……”
“董承暴虐骄横,天下皆闻,”刘晔立刻说道,“难道曹公的真心,竟比不过他一个西凉人吗?”
天子又一次陷入了犹豫。
“陛下,臧子源一片忠心,”刘晔眼中含泪,声音哽咽道,“陛下万不能辜负了啊!”
年轻的天子皱着眉又想了一会儿。
他是很希望做出一个睿智的判断的,但眼前这个人说得这样情真意切,信誓旦旦,逻辑这样清晰,道理这样明白,似乎这条路就只应该按照他所指的那个方向而去。
天子最后下定了一个决心。
“兹事体大,我当与群臣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关于是否东巡这件事,天子终于宣布召开朝会来专门讨论它,于是这一天的德阳殿立刻陷入了混乱中。
公卿们各执一词,有些觉得曹操也还可以,有些更看好刘备,还有一些觉得可以吃完这五万石粮食再说。
在朝会上,他们就这样开始议论纷纷,争执不休。
在脱履摘剑,走上德阳殿的途中,有公卿转头去看那个站在阶下,等待召唤的文士,而后互相使眼色,想要评估一下这位自兖州而来的使者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但杨彪一眼也没看他。
他面无表情地走上了殿,并且在这场争吵中始终保持着沉默。
在他看来,天子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