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卿士、万民皆在礼法之下,是故各安其位,各得其所,天下遂安。如周天子分封诸侯,定下了名分大义,享国绵延八百余载。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虽未损国力,但名分大义却乱了。君君臣臣,君不君则臣不臣。是故周室衰微,先为犬戎所窘,平王东迁,春秋以后,礼崩乐坏,后为暴秦所灭。周室之衰,在根子上,还是周王先乱了礼法。”
“邓卿,这礼法和名分大义,你能不能说得简单明白一些?”
赵杞听明白了一半。若是以他从前的脾性,有人跟他长篇大论谈论礼法,他早已不耐烦。但现在隐隐感觉到一丝希望,可又不完全明白,简直心如猫挠一般,所以不得不开口向邓素求教道。先帝尚在时,世人往往以为三皇子赵杞才高八斗,不逊于其父。唯有邓素与其相处日久,方才知道,赵杞与先皇一样,过于分心旁骛,琴棋书画超卓于旁人,经书礼法上面却根本没有吃透。身为人君,本来应当致力于经术之学,以为臣民表率。赵杞在智识上简直是一个浮浪子弟,若是等闲人,邓素都懒得理睬于他,但赵杞偏偏是大宋的皇帝,他只能循循善诱地开导于他。
“何为礼法,简而言之,使人各安其位,各守其道,而不能逾矩。为人君父者,有为君父之道,为人臣子者,有为人臣子之道。各守本分,则天下无事。偶有离经叛道者,则天下共击之。昔时厉王无道,国人逐之,周召共和十四年,待厉王之子宣王长成,又还政于宣王,使周朝社稷重归于君臣礼法的旧道。”邓素讲到此时,顿了一顿,看着赵杞。
赵杞感慨道:“周公与召公两位,能够还政于周王,真是大贤臣,可惜后世秉政的,多是奸佞枭雄。”他想起的,后世的权臣,如王莽、董卓、曹操,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等辈,再无周公召公那样的高风亮节了。三代以下,可谓礼崩乐坏,末世之衰。
“陛下,”邓素点头道,“三代之后,大奸巨恶层出不穷,乃礼崩乐坏之恶果。秦政卑天下而贵一人,以至父子相忌,宗室相残,而诸侯、士大夫、百姓尽失其位,是故天下共击之,以秦之强,仍二世而亡。然而,汉承秦制,虽然号称‘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在根子上,已经与周礼大异其趣。人臣之生死荣辱,还是在君王一念之间。是故,本朝之先贤,莫不直言汉唐不足以效法,欲重述礼法,非以三代之治为楷模不可。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敢问陛下,若设身处地,生死荣辱尽在他人一念之间,能安于其位乎?”
邓素目光灼灼,直视着赵杞的眼睛。自从辅佐赵杞以后,邓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