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了太久,意识里已经成了习惯:怕甄心反扑。
所以,明明体内体外所有的伤痛都爆发了,明明已经撑不下去,到极限了,她还不肯放手,不肯晕过去。
眸光涣散了,只有手、脚、全身都在抽搐,抽筋。
言格用力箍住她的头,下颌狠狠贴住她的脸颊,眼泪便涌了出来。
滚烫的眼泪就着冰凉的雨水淌过她发烫的脸,她忽然好似回光返照,吃力地哼了一声。剧烈颤抖的手伸过来,摸索着去探寻他的脸,满是雨水,冰冰凉凉的,没了一如往常的淡漠,而是坚毅地咬紧牙关,咬得紧绷着。
她努力仰头,便吻上了他的唇,没有吮吸,没有轻咬,只有最痴虔的触碰,唇与唇之间隔着清冷的海风与冰雨,温热,柔软。她悄无声息地,疲惫地,阖上了双眼。
言格停了心跳,仿佛沉溺进了安静的水下。
因那吻只是一瞬,下一秒,她的唇便从他脸颊上滑过,她痛苦而煎熬的抽筋和挣扎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身上再也没了一切的苦难折磨。整个人变得冰凉而柔软,如一团软泥瘫在他怀里。
响彻整个世界的风声雷声在他们头顶炸开。
她却格外的静,静得像没有了生命,没有了未来。
他抱着她,贴紧她柔软的脸颊,浑身都开始剧烈地发抖,眼泪一颗颗全坠落她脸上。心却猛地皱缩成一团,像是被冰冷的电流袭过,停止了跳动。
医生拿剪刀剪开言格的裤腿时,愣了。他的膝盖和小腿上布满了烫伤后的水泡,有些已经磨破,血水交融。
安瑶和言栩陪在一旁,见了心惊肉跳。安瑶惊道:“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言格沉默,道:“和她比起来,算不了了。”
安瑶一想起甄意的伤,顿时眼睛又湿了。
风暴侵袭着这座城,是警车开道,在瘫痪的交通里开辟出一条路把甄意送来医院的。看到她那样惨烈的伤口,警官们眼睛红了,医生和护士都落泪了。
安瑶轻声道:“言格,你别担心,甄意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言栩木木很多秒,也想安慰哥哥,便学着安瑶的话,重复:“嗯,一定不会有事的。”
言格不做声。
几位医生在一旁商量之后,决定先把他腿里的东西取出来,然后再治烫伤。
言格很快被送上手术台,局部麻醉后,医生切开他的小腿,从肌肉组织里拿出一根钢钉,又从更深处夹出一枚追踪定位纽扣,扔进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