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品了一下味道,说道:“这酒不像是蜀地的酒啊。”
我点点头:“蜀地的酒更辣一些。”
“对,所以我酒窖里的酒都要放满年头才拿出来,不然那味道真的太辣了。”
“那这酒是哪里的酒?”
轻寒又喝了一口,咂摸了一下味,说道:“这酒,像是我家乡的酒。”
我抬头望着他:“扬州那边?”
“应该是那附近的,而且用九十月的桂花泡过,才有这样的甘甜滋味。”
“是么……”
“嗯,我以前也喝过这样的酒,芸香他们家泡过,只是,没有这一坛这么好罢了。”
“……”
慢慢的,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可是,大家却默默的继续喝着酒,不一会儿,小半壶酒就被喝没了,就又温了半壶。
听着火炉里热水咕嘟嘟的声音,裴元灏一直沉默着,突然说道:“其实,朕小时候也曾经这样过过一个年。”
“哦?”
我和轻寒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都转过头去看他。
他说道:“那个时候,才八九岁,是宫里上下都拿着我们几兄弟没办法的时候。”
“……”
八九岁的男孩子,可不是人嫌狗不待见的时候么。
裴元灏伸手在那火炉上蒸腾而起的热气中央挥动了两下,雾气蒸腾,他的目光原本锐利清醒,这个时候似乎也随着那雾气变得有些朦胧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那一年,我记得父皇在大殿里宴请群臣,我们几兄弟嫌他们说话腻歪,就偷跑了出来。”
“……”
“四弟说,他偷了御膳房的一壶酒,要跟我们一起喝。”
“……”
“父皇那个时候是不让我们喝酒的,他自己想喝,又怕父皇责骂,所以就牵着我们两个。”
我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我们两个”,是指他和当年的太子裴元修。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莫名的微妙了起来。
那个人,对我们任何一个人而言都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提起的人,或者说,一提起就意味着战火,杀戮;可现在,提到这个人,伴随着的,却是一阵淡淡的,带着清甜滋味的酒香。
轻寒问道:“那,陛下你们去喝了吗?”
裴元灏忽的笑了一下:“那个年纪,正胆大的时候,什么都敢干,更何况偷喝酒这种事,你只怕也有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