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有张飞领军镇守的徐州,谋一个在臧霸处帮忙转运俘虏与辎重的差事,再不辞辛劳跑到这里,偏又赌气似的,连营也不愿进。
陈群已经调整好他的神情了。
河面灯火映照着这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样貌俊秀,谈吐行止又有风度,他微笑着望向自己故友时的模样,真是连挑剔的荀彧也挑不出一丝错处。
荀彧因此忽然叹了一口气。
“长文,何必呢?”
那些从容和微笑忽然都消失了,故作镇定的目光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如灯火一般笼罩在方寸间的怅然。
“是我自己愚鲁执拗,”他轻轻地说道,“令文若见笑了。”
当然,荀彧是不会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走,嘲笑他愚鲁执拗的,他们这些颍川士人曾经在一起读书,似乎也学到了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坐在书室里捧着书卷时,也觉得自己知道这一世该如何走。
但出仕之后,许多事就很难说清了,回头看一看年轻时的自己,只剩一地嗟吁。
“无论如何,长文既择明主,该有一番作为,不可为儿女事自误。”
他这样和缓地劝说着,于是对面的好友也敛容道谢,谢他开导自己,又为自己叨扰了他许久而道歉。
他们都是性情克制内敛的人,喜怒鲜少形于色,喝了几杯酒,陈群便准备回去了。
只是临走之前,他望向荀彧,似乎还有些什么未尽之语。
“……长文?”
这个夜色中一身浅灰直裾的年轻士人看起来仍然是不开心的,但这一次不是因为那位女郎了。
“既有这般好言宽慰我,文若自己也当……”
荀彧忽然静了一刻。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而他选的那条路,已是不可说了。
清晨的北岸大营,尚有一丝余烟。
有酣睡未醒的士兵,也有在箭塔下往返巡逻的士兵。
有民夫拎着桶去河边打水,遇到拎着盆过来的中年妇人,又互相寒暄几句。
晨光洒在滔滔黄河上,再被揉碎成稀薄的光华。
渡口处数不清的大船小船,明明彼此间总还有些距离,离远了看倒像在相互挤来挤去。
有人从船上往下泼污水,下游处又有人含糊地骂了几句。
荀彧就是在此时渡河的。
陆悬鱼刚睡醒。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些琐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