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们先前出海,是不是在海上捡了个菩萨一般模样的公子?我听你阿娘说,你前两天把他带回家里,让四丫她娘好生照料来着?”
四丫他爹愣了一下,看向程烨,“官爷是来寻他的?”迟疑了一下,又说,“那官爷这便随我进屋吧。”
言罢,有些责备地看了老妪一眼,像是埋怨她多嘴的意思。
渔村的村民过的是自给自足的日子,虽不至于缺衣少食,大都并不富裕,此刻暝色四起,四丫家里统共只点了一盏油灯。四丫他爹端着油灯把程烨与云浠引到一间屋前,掀开布门帘,说:“躺在榻上的就是贵人了,二位且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
程烨颔首,方要迈步过去,却见云浠又驻足在门前。
她的目光落在榻上仰躺着的人身上,一灯如豆隐约映出她眸中的期待与惶然不安。
想过去看看,却又不敢。
她找了他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宁肯抱着这丝希望裹足不前久一点,因为害怕它会落空。
程烨终于瞧明白云浠的踌躇是缘何,心中一时不是滋味,但他没说什么,更没催促云浠,独自走过去,就着灯火往榻上躺着的人仔细看去。
竟然真的是程昶。
程烨怔住了。
距三公子失踪已有月余,跟着他四名武卫也已下葬,时至今日,金陵城当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程昶死了,没想到他居然活着。
程烨急而短促地道了句:“是他。”
云浠一愣,疾步过来,朝榻上的人望去,见是程昶,脑中混沌一片,但手已下意识探向他的鼻间。
鼻息绵长平缓,是真的活着。
云浠慢慢收回手。
她张了张口,分明有许多话想问,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胸腹中像是涨了潮,慢慢水满,溢过她的心肺,喉管,把她所有的言语堵在了喉间。
她是欢喜的,但并不多兴奋意外,不知为何,她一直有种直觉,觉得他还活着,会活着。
纵然她在断崖边找到了自己送给他的平安符,知道他落了崖,纵然整个金陵都觉得三公子没了,连琮亲王府也将开始操办白事,她就是这么笃信着。
云浠不知道这种直觉从何而来,就像她从前,有那么几瞬觉得他并不是这世间人一样。
程烨唤了两声:“三公子。”见程昶毫无反应,问四丫他爹,“他怎么不醒?请大夫看过吗?”
四丫她爹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