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
陵王……果然派了杀手对周府的人动手。
如果不是皇城司的禁卫先一步赶到,母亲恐怕已命丧那些贼人之手了。
周才英沉默半晌,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程昶吩咐一旁的罗伏:“把准备好的匕首和白绢给他。”
“是。”罗伏应道。
随即在周才英面前铺开白绢,拿茶壶镇好。
程昶扫了眼桌上的匕首,淡声道:“把柴屏是怎么让你诱我去皇城司的,当日在内外衙通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写成血书,待会儿亲自呈到御前。”
“血书?”
“怎么?你不愿?”
“不……没有。”周才英道。
他拾起桌上的匕首,匕刃的锋芒在这凉夜中寒亮如雪,随即在指腹狠狠一划。
鲜红的血珠子滚落而出,周才英忍着痛,一笔一划地在白绢上书写起来。
程昶默不作声地看他写了几行,站起身,步去街口风声劲处。
春夜很凉,站在街口,饶是寒风侵骨,程昶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一年前皇城司的大火仿佛落了一簇在他心底,他此前尚未见到柴屏的时候还好些,昨日在长珲山上一看到他,心头烈火腾然而起。
被人追杀至落崖、被人锁在火海的种种重新浮于眼前,历久弥新,终于酿成滔天恨意,在他心中翻涌不熄。
程昶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在那场大火前,他虽执着于为自己讨回公道,尚将一切看得寡淡的。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平复下来,然后平静下来。
凉风掀起他的白衣翻飞不止。
从身后望去,他的身影修长如玉,一如误入人间的天人,寥落而清寂。
可云浠知道,自从程昶在长珲山上见到柴屏起,就有一些不一样了。
她不知他那日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自火海里活下来的,但她知道眼下不当问。
她无声地走过去。
他正闭着眼,好看的眉心微微蹙着,修长的双指一遍又一遍地揉着眉骨,似乎想将那里凌厉的、浓郁的戾气化开。
云浠伸手覆上他的手,轻声唤:“三公子。”
手背触及一丝冰凉,程昶稍稍一怔。
可他并没有睁眼,任凭那丝冰凉顺着手背的肌理渗入骨脉,妄图让体内翻腾的灼血平息。
可这冰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