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空了的袖管子?
云浠听了这话,不知怎么,脑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可还未等她仔细分辨这念头究竟是什么,又被一丝无着的荒谬之感压了下去。
周才英见云浠失神,一咬牙,爬起身作势要逃。
然而不等他走出两步,只听程昶凉凉地道:“你眼下还跑得了吗?”
周才英回过头,看了看程昶,又看了看周遭的尸体。
他心中的惊骇并未平息,但先前那个罩着斗篷的人已帮他把所有的杀手都解决了不是吗?
他只要趁机跑,躲起来,等杀机过去就能平安了不是吗?
程昶又道:“你以为,陵王手下的杀手,只有这么几个?”
“这些人,不过是他派出来试探你有多少帮手的。”
“他想动你,其实根本不需费力杀你。”
“你、你什么意思?”周才英听了这话,愕然道。
此时已是丑时,夜色稠得像墨一样,火折子迎风轻漾,在程昶的手心里明明灭灭。
“你是可以逃,可以出城,但你想过你的家人吗?你的父亲母亲,你的几房兄弟?”
“我父亲好歹是原礼部郎中,现司天监少监,且周府一家是太皇太后的近亲,他杀我便罢了,如何会对周家的人动手?”
“那又怎么样?”程昶朝周才英走近一步,“我是什么人,琮亲王府何等地位,他不也照样下得去手?你算什么?周家又算什么?”
离得近了,周才英这才从程昶的眉眼间辨出几许森森冷意,他本以为这样的冷意是因春寒所致,然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由怨恨而生的戾气。
皇城司的涛涛火海未焚其身却在他心中燃起难以将息的烈焰,在这浓夜里,他仿佛是阴司而来的无常,饱经催魂折魄之苦,连手间的一簇光也成了黄泉之火,明灭之间生杀予夺。
周才英吓得跌坐在地。
他直愣愣地望着程昶,半晌,又急又怕道:“哪、哪怕陵王想杀我,可我到底在他手下苟且了一年,换作你,你就能保住我么?你只怕是比陵王更想要我的命!”
皇城司之火,他纵然事先不知情,可程昶的“死”,他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早在柴屏让他把程昶诱去皇城司时,他就猜到他们要设计害他。
他只是没想到,他们竟会胆大到要取这位王世子的性命。
程昶在周才英身前蹲下身,看入他的眼:“这一点你说对了,我是不大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