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平静。
她望着玉潋心离去的方向,片刻之后垂眸,眉眼间清清冷冷,脸上神色无波。
正待走回先前修炼之所,阙清云忽的眉心一皱,斜眸望向清潭水岸。
一道灰衣人站在潭边树下,悄无声息的,好似已经立在那儿有些时辰了,阙清云无从知晓他何时出现,更不能确定先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是否都落入其人之眼。
她收好玄黑古剑,转身面向老者,拱手拜见:“弟子清云,见过师尊。”
此人正是前任听澜宗宗主,阙清云和秦剑风的师父,道号闻法仙人的季伯宗。
季伯宗立在湖边,身上一须一发皆不随风而动,他像是融入天地虚空之中,即便清风也只能从他身上穿过,丝毫行迹也无。
他一拂袖,无声气劲托起阙清云的双手,免了她的礼数。
“恭贺师尊出关,道法再上层楼。”阙清云洞察季伯宗实力更进一步,想必前些日子闭关有所参悟。
季伯宗目敛清光,神态慈和地笑叹道:“数年不见,云儿竟已突破分神境,这天下到底上你们年轻人的,为师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咯。”
“师尊这是说的哪里话。”阙清云面色恭敬,清风拂过水面,悄悄卷起她的衣摆,“若无师尊悉心栽培,何来清云今日所成?”
季伯宗却感慨道:“你虽在修行之路上卓有成就,可为师却没能教会你体察人情,在这一点上,为师一直深感亏欠,时常心想,倘若你父亲母亲尚还在世,会否愿让你步入仙途。”
“毕竟修行之路,祸福难料,但有一人常伴身侧,总能排遣忧思,稳固道心,可你性情清冷,不愿与人亲近,加之你的天赋远远无人能及,此事一直是为师一块心病。”季伯宗说着,悲从中来,竟长叹一口气。
阙清云低垂眼睑,语气平静:“令师尊担忧,实为弟子之过。”
季伯宗摆摆手,溘然笑道:“如今听闻你与剑风将结为道侣,余生也不会孤苦,为师委实欣慰不已。”
阙清云未应,脸上始终没有明显的表情。
只是这山涧中吹过的风,似乎比刚才稍稍冷了些许。
季伯宗像是对此习以为常,呵呵笑了几声,这才提起玉潋心:“我听剑风说起,潋心那丫头不听管教,竟已叛离宗门了?”
“是弟子教徒无方。”阙清云眼中难得露出些微惋惜之色。
“无妨。”季伯宗拂了拂袖,“这孩子天生反骨,迟早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