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摇头,却一个字也不说,万千情绪梗在心口,吐不出来,亦咽不下去。
“师尊。”良久,玄月心方呜咽着开口,“倘使你不是天玄宗的宗主,我也不是你的弟子,你会否愿成全弟子心意?”
这话问得荒谬,天真得很,一个虚无的假设,此生也不能成真。
夜轻云听她说罢,却有片刻晃神。
眼前似有重重画面,她此前闭关之时做的梦再度浮现。
那张朦胧的脸孔愈渐清晰,与玄月心梨花带雨的脸庞相合,眉目肖似,却又截然不同。
眉心渐渐拧起,呼吸越来越沉。
夜轻云只觉眼花缭乱,视野之所及,光影闪烁不歇,时而真,时而假,就连玄月心直直凝望着她的那张脸孔,也不觉间变得陌生起来。
冥冥中有种直觉,她若贸然开口,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会因此改变。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甚至无法判断眼下所处,究竟是一场还未虚妄的梦境,还是真实的场景。
无端的异样感将她拉进扭曲的漩涡,心神在漩涡中翻搅,五脏同时揪痛,额间也落下一滴冷汗。
便在她神思动荡,体内气机紊乱,将要走火入魔之际,她瞧见玄月心腰间一枚玉佩。
这玉佩不知何时出现在哪儿,颇为突兀,又似在情理之中。
那是阴阳鱼的一半,墨色,其上刻“月心”二字,它应该还有另外一半,那白色的半块在何人手中?
答案已呼之欲出。
额心猝然针扎似的疼痛。
她推开玄月心,在后者震惊的目光中一把抓过玉佩,将其握在手中,神色前所未有地阴沉冷肃。
种种异样彼此交错,终于破除魔障,令她找回自我。
“镜虚魂骸。”她喃喃开口,眸中杀意迸现,“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是我大意了。”
当初为救玉潋心的性命,她以部分魂魄为代价换取镜虚魂骸出手,是以如今,镜虚魂骸在她的神识中重塑过往,细节之处辨不出真假,令她难分虚实。
玄月心先是一惊,而后表情慢慢变冷,一副麻木冷漠的姿态。
她脸上尚悬着两道泪痕,可神态间已无半分涩然,视线落在阙清云手中玉佩上,方恍然自己何处出了纰漏。
虽然被阙清云识破了幻象,但她依然冷静从容,眉目间不见惧色,语气平静地开口:“不错,我是镜虚,但这个名字,本就是后人冠之于我,我原本,便是玄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