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潋心放下杯盏,那黑衣人猩红的双眼这时方缓缓恢复清明。
待他看清自己眼下的处境,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孔愈发苍白,嘴唇不住发颤。
“你把他们都杀了,回去如何交差?”玉潋心斜眸扫了此人一眼,语气戏谑,像一只捉弄老鼠的猫,欣赏猎物绝望崩溃的模样。
那黑衣人到底不是善茬,已经吃了一次亏,再不敢看玉潋心的眼睛。
听得此言,他猛地咬下舌尖,腥气刺激着他的五感,令他短暂突破界限,竟倒退一步,翻身破窗而走。
玉潋心无趣地嘘了声,身影一晃便至屋顶之上。
瞧着那黑衣人远去的方向,她正思量着是否要追,眼角余光却倏地瞥见长廊角落一闪即逝的白影。
心尖陡然一跳,毫无预兆的颤栗瞬间将她击穿,直觉冲破天灵,令她顷刻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地朝那白影所在追过去。
速度拔升到极致,在雷劫之中寂灭的心这一刻被唤醒,疯狂跃动,胸中雷鸣般的心跳掩盖了呜呜风声,她不觉咬紧牙关,红了双眼。
那白衣之人转瞬消失,待玉潋心闪身来到长廊转角,此地已空无一人,任何痕迹都未留下,刚才那一瞥惊鸿,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玉潋心抬眼四顾,随意寻了个方向,便无所顾忌地寻找。
她从无哪个时刻如此相信自己的直觉,方才那一眼,她绝不会看错。
直至奔出东冥乐的宅院,前方出现一片树林。
玉潋心眼尖地捕捉到一抹白影,足尖点地,速度再提,赶在那白衣之人渡过林间小河之前,将其截住。
她拦在此人前行路上,白衣女子瞧见她,便在五步开外驻足。
林间吹起一阵寒风,天色阴翳,树影重重,女子脸上罩着白纱,容貌看不真切,只一双清寒至极的眼眸遥遥望向玉潋心。
月光透过婆娑的枝桠,在女人身上披了层朦胧的银霜。
玉潋心张了张嘴,喉咙却无端哽住,来时的冲动和热切尚未将满腔愁思宣泄,在真正见到对方的那一刻,竟又胆怯,退缩了。
她原该,有很多话可说,然而交缠的思绪如一团乱麻堵在胸口,令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理智与感情激烈交锋,明知不该报以侥幸之心,可世间,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正当“师尊”二字将要脱口而出,玉潋心忽听得女子清冷之声淡淡响起:“阁下可有见教?”
熟悉的声音,令玉潋心心神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