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夜里光线昏暗的缘故,玉潋心瞧着那尊佛像,感觉佛祖的眼睛是闭上的,心中便蹿起一股嘲弄的笑意来,回头对阙清云道:“师尊,你瞧这佛陀不肯睁眼,是不忍见苍生疾苦么?”
阙清云顺着她视线所指看过去,眉心稍蹙。
玉潋心随口一说,自己也不觉得有趣,没等阙清云回答,先自行寻了个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下。
却在这时,听阙清云轻轻浅浅地回答她:“许是苍生凉薄,连佛祖都觉得,这人世已无可救药了。”
玉潋心抬眼,望着阙清云朦胧的侧脸,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阙清云也没再开口,自行寻了破庙一角,盘膝坐下,将佩剑横在膝头,开始打坐。
破庙里安静下来,只有庙外的阴风吹动横梁上垂落的残巾,发出细微的声音。
玉潋心瞧着地面上的砖缝,自言自语地重复方才那一句:“这人世……已无可救药了么?”
自无人能应她的话。
及至深夜,铺洒在窗棂前的月光悄悄隐去,正打坐的阙清云却猛地睁开眼睛。
窗户吱呀声响,凝神细看,却无动静。
阙清云微蹙起眉,目光很快自庙内扫过,几度落在玉潋心身上,后者倚靠梁柱,偏着头睡得正香。
窗外倏然掠过一道黑影,伴着一阵低哑的鬼哭之声。
随即柔风拂过玉潋心耳侧青丝,阙清云原地消失,追了出去。
待阙清云走后,破庙门前的砖石被行经的异物拨动,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幽黑的影子蛇行钻入破庙,藏进漆黑的阴影里,缓慢接近熟睡中的玉潋心。
玉潋心毫无所觉,呼吸平稳均匀。
那黑气渐渐漫上她的鞋面,顺着粉白的绣花鞋一点点向上攀爬,及至其喉头,忽然化为实质,黑气顶端拧成一根尖刺,要扎向玉潋心的喉咙。
便在那针尖即将触碰到玉潋心的肌肤时,黑雾猛然一僵,动作悬在半空,竟不得寸进。
玉潋心缓缓睁眼,视线斜斜扫过近在咫尺的那团黑雾,再越过妖魔看向一步开外处身姿绰约的阙清云,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
“弟子以为,师尊要把这妖物交给弟子自己处理。”她笑容浅浅,语调戏谑。
阙清云面无表情,斜睨着她:“倘使你想自己解决,为师也不必出手。”
玉潋心撇嘴,轻哼一声。
两人神色如常地说话,对眼前漆黑的凶物视而不见,待口舌之争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