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来,眸心见笑,温温柔注视着她,回答:“在想我这徒儿什么时候气过了,愿意搭理为师。”
玉潋心猝不及防闹了个红脸,腹诽阙清云狡诈,又给她下套。
可她就认阙清云这一套,被师尊牢牢牵在掌心,吃得死死的,哪儿也跑不了。
夜里,殷晴雪已经睡下了,阙清云在屋中打坐调息,玉潋心则坐在院子里观月。
忽听得屋门吱呀一声,方绝念端着两盒黑白棋子出来,在玉潋心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石桌表面便刻有棋盘宫格,对面的人落座后,朝玉潋心拱手,玉潋心没有拒绝她的邀请,遂执起一枚白子,随手落下。
大半夜的,无人叨扰,方绝念这时来寻,想必是有话要说。
但谁也没有开口,安安静静的院落中,只有棋子渐次落下的细微声响。
玉潋心的心思不在棋上,原本她也不善此道,随随便便落子,行棋毫无章法,便也轻而易举被对方斩了大龙。
“大人承让。”方绝念谦逊垂首。
玉潋心不以为意,抬眼问她:“这些年在凡界,可还习惯?”
方绝念被这话勾起了往日身在玄宫时的回忆,面上显出追思之色,语调也带上两分感慨:“承蒙大人记挂,绝念住得惯。”
“如此便好。”玉潋心轻叹,倏尔又微微一笑,抬眸瞧了眼殷晴雪住的屋子,意有所指,“此前雪儿与你多有矛盾,我与师尊都未料到如今她竟这般依赖你。”
尽管殷晴雪年纪比玉潋心还大几轮,但在经过百代轮回之苦,玉潋心的心性自是不能与常人相类。
在玉潋心眼中,殷晴雪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经过这两日的观察,大致猜测到殷晴雪和方绝念互有好感,虽还未捅破那层窗户纸,她却也不由自主以长者眼光来看待方绝念。
听得玉潋心此言,方绝念的神色却不似意料中的羞窘,反倒显出几分不自然来。
她低下头,双手抓紧衣摆,低垂的脸孔笼上一层朦胧的阴影,看上去竟是异样地苍白。
玉潋心见状,面上笑意缓缓收敛,微扬的唇角也落了下去,顿了须臾,方问:“怎么?有甚难言之隐?”
方绝念沉默半晌,忽然起身,而后在玉潋心略略惊讶的目光中,双腿一曲,跪在地上。
“请大人恕罪!”她倾身一拜,前额落在霜冻的青石上,磕得咚一声响。
玉潋心意外极了,却也没立即搀扶她起来,只道:“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