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辈也可能摘下魁首,如若是发生如当年云阙山掌门周朔横夺秦仙人魁首之位的事情,亦并不值得奇怪。
况有斩天尊者陨落在前,好叫众人晓得,即便是大道魁首也不会一路坦荡无忧。程勉真本以为恩师之言是为开导自身,不料话中真理,早已是显现其间了。
他埋头思量,逐渐散了心中遗憾,便也期望起赵莼能夺下这一代的大道魁首来,毕竟天命一说虽然虚无缥缈,可要是能落到昭衍弟子身上,便也好过其他修士承下这等气运来。
这处同门师兄妹尚算得上相处和气,于另外一处见了面的萧、周二人却就脸色难堪了。
萧麟目光转动,须臾间便已将近处的景象看了个清清楚楚,自察觉到周擒鹤的景况并不比自身好过多少,一时也有些畅快,并哼笑道:“看来周师弟也同我是一般处境了。”“萧师姐有兴致打趣我,却不如想想回到宗门之后又要以什么说法复命,”周擒鹤心在别处,眼下并无多少精力分来与她做嘴仗,说话便直接了许多,“论身负厚望,师弟我可远不及你。”
机敏如他,早在觉察出锦南萧氏此回只一人登上天元柱时,就已参透到了个中隐秘,叹说两人所处境地虽看似相差仿佛,可锦南萧氏给予萧麟的期望,比他又远要高出许多,此番铩羽而归,萧麟必然是不会太好过了。
后者闻听这话,脸色便唰地阴沉下去,目中更晃过一丝狠意,不觉是想到了什么,竟按下声音道:“是么,可我却觉得眼下还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想想那斩天尊者的结局,有人要重蹈覆辙,也犹未可知啊。”
周擒鹤神情未变,只眉睫处有微不可查的颤晃,不知是把这话听进去了多少。
而遥遥彼方,两道奇伟龙气之下,伫立于天元柱上的二人都已对此回的对手心照不宣。
谢净身不负剑,此刻只垂手而立,潇洒慨然,很是从容。
目见赵莼所在,她亦坦荡言道:“先前见剑道天元柱只得一处,便还以为这回见不到你了,好在你还是来了。”
谢净微微扬起下颌,目光还落在眼前人的身上,思绪却骤然飘得很远,少见地有了唏嘘慨叹的语气,道:“细想起来,重霄界的事情竟也过了数百年了,此等岁月于我辈修道人而言自不能算作漫长,但已足够令沧海桑田,世是人非。
“我曾试想过你我二人迟早会成为旗鼓相当的对手,那时便再也不是我指点你,或是你求教于我了。至于要过多久,一千年,两千年,又或是更久,但你显然要比我想的快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