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萧赴听了此言亦不见皱眉,只是闭了闭眼,语气未有喜怒:“涿儿年岁尚浅,入此境来才不过几百年间的事,遇事到底轻率。”
少年也丝毫不恼,笑呵呵地拱了拱手,道:“老祖教训的是。”
另外三人不动声色,见此小儿卖痴的谄媚之态,心下又难免觉得鄙夷,只碍于萧赴在此,却是谁都不敢表露半分。“如今尚不知天海生变的内情,倒不好草率前往那地,”萧赴看他一眼,旋即直了直身,又道,“须知万剑盟久在南地,又以剑道之名笼络了众多修士,梁延崇尚且不论,一个奚枕石,一个程雪缨,却都不是什么善茬,即便赶往过去,也绝无可能从这两人手中抢占先机。再者,此代掌门虽得有威望,却到底不是六族出身,一旦要兴大事,终究也是独木难支,回过头来仍须与我六族商讨,到那时,何愁没有我族出手的机会?”
他直抒胸臆,谈至石汝成时亦不见多少敬重,倏而淡淡一笑,挑眉道:“不过,若掌门诚意足够,我亦不是不能动身前往,可惜他想得岔了,对手中之物又抓得太紧,如此,我又何必卖他好处?”
几人听得这话,顿时便了然于胸,即知石汝成还是不愿拿了生死功行簿出来与六族共享,故不止是萧赴一人,另外几族亦选择了按兵不动。
至于郗泽,此人虽受周氏奉养而登仙,却自投靠掌门以来,已然是与六族疏远,可知他此番出手也绝不是周族授意。
那便无谓其他了!
萧涿转了转眼珠,旋即故作一番恍然大悟的神情,又恭维一句老祖圣明,这才喜滋滋地坐了回去,对旁人眼神视若无睹。
此时又见右侧上首的白发老者同时起身,其眼皮颤颤,仿佛不大精神,身形亦是佝偻前倾,好似已至风烛残年的岁月一般,垂首向萧赴言道:“老祖,晚辈亦担心天海有变是与阵下金乌有关,毕竟此般异象以前从未有过,倒怕是大阵上头出了差池。虽说周元阵宗已诛,可知晓破阵之法者却不止我太元一家,如若昭衍起了异心,又或者,要是他等已然知道了祖师的布置。”
他抿了抿唇,眼皮一刻不抬,平声道:“倒也不是没有要和我派鱼死网破的可能。”
萧赴听后颔首,待想了一想才道:“尔等所忧也有道理,只是祖师远谋实非我等能够揣测,若真是昭衍暗中破了大阵,那便要获罪于天下生灵,合该由万族齐力共诛,此事祖师亦有提及,想来我派欲要成事,委实也绕不开那昭衍去。一切种种,就先等掌门那边有何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