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害怕。”宁永学双手握在她两肩上,用力把路小鹿往前推,感觉像是在推一辆轮椅,——这家伙死死把菜刀握在胸前,睁大眼睛对着死了都要仰慕她的体育委员,脸上冷汗直流,实在是非常难以形容。
那条线在原地停顿半响,然后才循着他的话音跟了过来。
宁永学立刻发现她要靠声音的变化来定位,然后才能找到方向,把线延伸过去。他和路小鹿已经走得太久,距离学生们的租屋太远,她无法把握如此漫长的距离。
她能力有限,远远不能和诅咒了整栋安全局、把林地环境拖入现实的守护者相比。
当然,安全局大楼也没法和这栋诡异的公寓相比。
“我不需要欺骗。”一阵沉默之后,那声音又说道,“揭开你们的伪装很简单,就像给兔子剥皮,我也不需要说服任何人。”
“但你企图说服我。”宁永学回答。
“我只想知道你和内务部的狗究竟有多像。”
“现在你知道了,你又能怎样?要不你来猜猜我是什么品种?”
“我有很多工作要做,”那声音说,“我要确认谁能当献祭的材料,谁应该直接排除。你们这些人死死按住这个社会,掐的人们喘不过气来。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走的更远,而你会继续当条狗。”
“所以你想把这些学生弄疯,然后你就能走的更远了?”
“仪式循环往复,但精神的创伤永存,”那声音说,“这群人迟早只会剩下你一个,事情也很快就会结束。你尽管继续往前走吧,宁先生,用不着我动手,这座公寓也一样能把你撕碎,你走不了多远。”
线还在延伸,但宁永学打算绕道了,他对路小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轻步伐,拉着她绕过一条逼仄的拐角。
他们的体育委员跟了过来,这事有点麻烦,不过总比被线跟过来要好。
迈出集市之后,宁永学终于看到了真正的体育委员和张老师,而内在是空壳的体育委员还站在集市边缘,一眨不眨地盯着路小鹿,——仿佛他一步也无法往外迈出。
众多带着僵硬表情的人忽然在边缘出现,走向集市深处,也总是有人迈向集市边缘,然后忽然消失。烟和蒸汽笼罩着早餐铺集市,仅在它边缘范围里翻卷,弄得背后像是片巨大的鬼蜮。
宁永学放轻步伐,站在他们俩身边。他们的脸几乎难以辨认,皮肤上布满诡异的裂缝,一株株世间从未有过的植物从裂缝中艰难地生长出来,堆积在一起,招展得异常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