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夏树(2 / 4)

有些残忍的。

但张铎有张铎执念,无论是用鞭子,直接地给她施加切肤之痛,还是灌以“天地不仁,命数自改”的邪道,张铎无非是想看着当年那个在乱葬岗与野狗抢食的自己,再活一次。

月偏西。

博山炉中烟尽,碧竹的影子斑驳地绣在窗上。

席银写完最后一个字,手和腰几乎都要断了。一个时辰之间,她写的最多两个字是“枭首”。以至于写到最后,连自己的脖子上,都有刀摧汗毛的感觉。

身后的张铎撑开手臂,靠在凭几上,单手拣起她累在手边的奏疏,一本一本地扫看。

那些字迹,没有力道风骨,当真配不上这个动荡不安,惊心动魄的江河日月,也配不上赤血背后的无边地狱,但看起来,却暗含“天下万事嬉调侃”的姿态,未必不是一场风流。

张铎矮下奏疏,望向身前的人。

她显然已经跪不住了,侧身蜷腿而坐,鬓发有些散乱,揉捏着手腕,轻轻地喘着气,脸颊泛着红晕,半张着口,又不敢出声。

“你想说什么。”

“杀人……”

她不知道如何表述,以一行文字即取百人性命这种事带给她的冲击,只吐出了意思最为直观的两个字。说完之后,又愧于自己言语上的贫乏。

“想问为什么杀那么多的人?”

席银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

“你暂时还不需要懂。”

张铎松开盘坐的腿,放下奏疏,端起了茶盏。

“杀人杀多了,不会害怕吗?”

“在这太极殿中不会,反而安定。”

“可是……”

她纠结着手指,仰头望着他。

“你的至亲之人,会怕你的。”

张铎就着一本奏疏挑起她的下巴,“你如何知道。”

“猜的啊,如果哥哥他杀了很多人,那阿银也会害怕的。”

张铎手臂一台,席银被迫跟着他的动作跪直了身,然而她没有止话,反而续道:

“我觉得……殿下就很怕你。”

“那是因为,他觉得朕杀了她的父亲。”

“可你如今,又要杀她的哥哥了。”

张铎一时无应,席银抿了抿唇:“我怕你又会像之前在东晦堂那样……”

她言及了徐氏。

张铎的手不自觉地一捏,纸张磋磨的声音有些刺耳。

“你想的事太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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