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知道这疯女人还能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与玉潋心沉默对峙之际,忽觉后背一寒,它扭头迎着视线来处,却见镜虚魂骸笑吟吟地瞧着它。
“莫急,很快你就会习惯了。”
“……”
饕餮恼怒至极,感觉自己仿佛上了一艘贼船。
唇角淌下一线猩红,方才短暂交锋,谁也没落得好处。
不如说,饕餮不痛不痒,她自己却因此负伤。
可那又如何呢?
邪灵汇聚,怒焰冲霄,空中聚起一蓬黑雾,幻化为面貌狰狞的凶物,再度俯身冲来。
玉潋心揉了揉因魂魄震荡而刺痛的眉心。
眼前掠过重重叠叠的虚影,乃是先前与邪灵接触的瞬间,涌入她体内的滔天怨气。
一幕幕残忍却鲜活的场景在她眼前重新构建,属于此地冤魂野鬼的经历刻入她的记忆。
那些女人被云罗宗诱拐欺骗,在无人的角落遭受凌.辱。
一旦她们怀上孩子,就连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
云罗宗会派人每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她们,直到残嗣出生,被榨干最后一点养分和价值,她们的尸体便被人随意抛置于灵安,任野兽啃食,血肉腐烂。
在云罗宗,她们不过是繁衍残嗣的牲口。
木寅仙尊并非不知灵安邪肆丛生,他在灵安脚下架设阵法,将这乱葬岗与世隔绝,只在需要处理新尸之时,才会再有人来,任由这些女人的冤魂自生自灭。
玉潋心心神恍惚,置身于万千云罗宗女弟子的梦魇之中,一时间,她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弥天怨恨影响着她的神智,却见邪灵飞扑而来,卷着呼啸气浪和无边仇恨,要拉着她一同堕入黑暗无尽的深渊。
黑暗的尽头,两根交错的铁链不时碰撞,发出哗啦啦的脆响。
阙清云额角见汗,被潭水浸透的衣裳本该寒凉刺骨,可体内魔毒躁动之时,她只觉贴在身上的布帛黏腻灼烫,身体难以自制地发颤,魂识残损的疼痛又开始汹涌。
五指反向攥紧小臂粗细的铁索,穿透双肩的骨钉扎得更深一些,疼痛刺激着她的五感,令她在难耐的欲海中漂泊之时,仍艰难地维系着冷硬的理智。
伤口从未愈合,又是一小片血迹洇染开来,叠在原先已干涸的血渍上,形成颜色更深的斑驳。
那银发血瞳的女人隔三差五会来一趟,欣赏她沦为阶下囚时,狼狈不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