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没有见过他的眼泪了。你怕不是……呵呵,看错了吧。”
席银垂头道:“不是,奴看过他身上的伤,之前张大人的那一场杖刑,真的几乎将他打死……女郎,奴是一个愚笨的人,奴也不知道,郎主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要被张大人如此对待。张大人身为人父,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张平宣一怔,随即直身喝道:“住口,不准污蔑我的父亲!”
席银瑟了瑟肩,却没有因张平宣的喝斥止声,反而续道:“即便是奴这样低贱的人,被犬类撕咬,也想要反击,被人陷害也想要报仇。可郎主那样一个权柄在握的人,却甘愿受屈辱,承重刑,甚身受死。奴不觉得,郎主有什么对不起张家……”
话未说完,席银只觉耳旁“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张平宣一巴掌。
她的肩膀原着张平宣的身子,原本就没有坐稳,此时被这么一扇,便偏扑在地,眼眶顿时红了。
张平宣看着自己发红的手,又看向脸颊红肿的席银,一时愣住了。
张奚治家森严,张家家学传承百年,上行下效,无一人敢违逆。张平宣虽是女流,却也是自幼承张奚之教,视父亲的言行为圭臬,这么多年来,她虽然心疼自己的大哥,却也是出于手足之情,她从来不能认可张铎在洛阳的行径,是以,也从来没有真正质疑过父亲对张铎的狠刑。
如今,她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大声的质问张奚。而这个人还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奴婢。
极怒之下,竟然动了手,自己也难免错愕无措。
“你给我出去!”
席银忍着眼泪站起身,朝她行了一个礼。
“是奴放肆,还请女郎……”
“出去!”
张平宣抬手指向庭门。
门后那半截人影,微微一晃。
席银不敢再出声,只得退了几步,捂着脸颊朝庭门外走去。
刚行至门口,却见张铎,一身素孝立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