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僵硬后,元明清还是如常地直起腰来,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直面了镜中的自己。
不会的。
他现在在“立方舟”。
在万众瞩目下,高维观众不可能接受他突然的暴毙。
果然,那声音并不是奔着杀死他而来的。
“我们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那声音相当平和敦厚,应该是节目的主理人一类的角色,带着股循循善诱的意味:“你背负了合同的压力,觉得‘立方舟’占优,所以你站到了他们那边。只要他们获胜,你就能许愿解除和我们的合同。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元明清只是沉默,并不应声。
“我们理解你的选择,同时,也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们会和‘立方舟’赌,然后,让他们血本无归。”
“你尽可以站在他们那边,但是,在你看到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后,我希望你重新做一次选择。”
“你的目的,就是要成为胜者,不是吗?那在哪一队获胜,又有什么要紧?”
那声音越放越低,几至于温和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如梦’里还有两个空缺的席位,你怎么知道其中一个位置,不是我们特意为你留的呢?”
“你和唐宋,都是我们重视的,我们不会轻易放弃你们。”
“你好好想一想。不用急着回答我。”
说罢,那声音便自行消失了,和它来时一样毫无痕迹。
元明清神色如常地走出了盥洗室,对李银航平静地点一点头:“水很热。可以擦洗一下。”
在此之后,他一直没有发声。
直到夜深时分。
元明清望着漆黑中依旧能辨出华丽轮廓的穹顶,难以入眠。
他的瞳色里沉淀着浓重的黑,让人难以辨认其中的情绪。
如那道充满蛊惑性的声音所言,他想得很认真。
想他的前路,想未来,想唐宋。
因此,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沉沉的夜色中,江舫淡色的眼珠正一错不错地锁定在他的侧颊上,似笑非笑,似乎透过了他的颅骨,看到了他如今正激烈沸腾着的思绪。
……
“纸金”昼短夜长,十点日出,十五点日落。
五个小时的白昼,是供惯于夜行的生物们觅食的时间。
在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