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更显得他皮肤雪白,眉眼鲜明。
落在柔软的床垫上时,身下轻微的回弹感,让他恍惚的精神逐渐清醒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带着汗雾的眼睫一动一动的。
……没睡醒的样子。
江舫坐在床边微微笑着看他,直到将南舟的意识看得一点点清醒过来。
少顷,南舟开口了:“你让我出来了?”
他清冷冷的声音带着点没睡醒的、迟钝的温柔。
江舫:“嗯。”
南舟低头,扯着掌下的被子。
江舫:“怎么不说话了?”
南舟注视着他,默默摇头:不想听你讲话。
可以说把“赌气”诠释得很可爱了。
江舫嘴角温和地一翘,并不意外道:“你听到了,是不是?”
他早就猜到了,背包里的南舟,是有可能听得见、看得见外面发生的一切的。
所以,除非他们真的下定决心,要在这小小的一个背包格里困南舟一生,关他关得越久,南舟越会发疯。
这不是江舫愿意看到的。
南舟在他手里,要发挥更大的作用。
江舫曾经好奇过,自己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南舟时,没有走向他,和他攀谈,和他拥抱。
在南舟孤独时,他送给他苹果树和南极星,却不肯将自己的一点温情当面赠与他。
后来,他想清楚了。
因为他是江舫。
江舫是拒绝和恐惧一切亲密关系的利己主义者。
“人际交往”在他这里的通常意义,只是为了从对方身上获得些什么。
江舫记忆里的南舟,是独属于他精神上的一点净土。
因为不舍得玷污,他才会下意识远离南舟。
现在,因为游戏的错误和崩溃,他不得不和南舟建立起一段新的关系了。
所以,江舫拿出了他的惯性思维。
——利用和被利用,控制和被控制。
这种相处方式,才能让江舫感到一点安全。
当心思发生变化时,江舫的笑容也调整到了他最擅长的角度。
那是最让人舒服的,也最虚假的温暖和完美:“我的队友是有些谨慎过头了。但我还用得着他们,所以请你不要介意吧。”
南舟陈述事实:“他们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