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不说话。
他就笑嘻嘻地看着这三个人装逼。
他见过太多不信邪的客人了。
反正,当那形态各异的脑袋飞起来、作势叨向人的面门时,没有一个找事儿的人不当场怂蛋,吓得失声尖叫或者破口大骂的。
甚至还有被吓得当场失禁的。
场面必然十分精彩。
南舟并不关心司仪的那些小九九。
他走到大师面前,低头同大师对视。
降头师对南舟平伸出枯瘦如猴爪的手掌,手心上托着个乌黑油亮的平凹口小石盅。
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个短语。
南舟看向司仪。
司仪在旁幸灾乐祸地翻译:“大师请您给出身上的一样东西。头发、指甲、唾液……如果您想要更好的效果,一滴指尖血最好。”
这也是司仪随口一说。
毕竟他没见过哪个正常游客,为了验证一个无关紧要的收费表演的真假,就真敢往自己指头上戳、给自己放血的。
但很可惜,他今天没碰上正常人。
南舟想了想,跨出几步,走到台后,取走了最初表演蛋内藏针时漂在水面上的一根针,又折返回了降头师身前。
他举着针尖,平静地指着降头师掌心里的小盅:“就滴在这里?”
司仪:“……”
他略略站直了身体。
人都说无知者无畏,可对未知的东西毫无敬畏,那就是纯粹的作死了。
他越发期待南舟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画面了。
就连司仪没见过以血召唤的飞头降有多恐怖,只听说相当凶悍,如果操纵不当,完全可以咬死人。
不信邪的人前后情绪反差越大,就显得降头师越强悍,表演效果就越好。
司仪已经开始期待今天可以卖出去多少书、拿到多少提成了。
南舟滴血滴得毫不吝惜。
反倒是降头师,木头珠子似的眼珠浑浊地滚了一滚,露出了些犹疑的神色。
南舟感觉有点疼,把指尖含在了嘴里,一边止血,一边静静盯住眼前的降头师。
那股怪异的压迫感,让降头师干瘪的喉结都止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开始动手了。
他从布袍内取出一根银色的尖针,在黑色的盅底画出了一个头骨状的符咒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