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读过一些史书,史书上的皇帝……要娶高门大族的女子为妻,江大人说……这叫门第姻,士族与士族,寒门与寒门,贱口与贱口……士族不能自辱,贱口也不得妄攀……”
她说着顿了顿,抬起头望着张铎:“你快立后吧,娘娘一定是像长公主殿下那样,端正清丽的女人。”
张铎道:“前朝的皇帝差点死在谁手上,你忘了吗?”
他说完低头续笔,听席银没有出声,不禁又脱口道:“你自己呢。”
“我啊……”
席银望着手中的字:“我以前想跟着哥哥一辈子,照顾好他和他的家人。他若不要我,要把我配给谁,我就跟着谁,如今……”
她摇了摇头:“不想嫁人。”
张铎笑了一声。
席银抿了抿唇:“我也知道放肆。但我不是对高门大族的郎君们有什么妄念,也不是……不愿意嫁奴人,哎……我我说不清楚。”
这些话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似乎已经足够离经叛道。席银说完,背脊莫名有些发冷。
他不再出声,低头继续抽理手边的那一堆纸。
张铎看向那些已经被她分作两叠的字。如同两个好不容易靠在一起,又强行被拉开的人。
“尊”与“卑”,皇帝和伶人,此时好像都还欠缺一个伤口,来收容彼此,想要弃置不要的血肉。
两人没说话,屏后透来一丝门光,宋怀玉从金华殿回来了,在屏后拱手禀道:“陛下。长公主殿下与驸马到了。”
席银的目光一闪,手也悄悄地缩了回去。
张铎站起身道:“更衣。”
席银忙跟着站起身,人却有些无措。
张铎回头见她还迟疑在身后,冷道:“你该知道,你要敢躲,朕会怎么处置你。”
席银搅着袖子点了点头。
“我不躲……”
张铎这才对屏外的宋怀玉道:“朕在麒麟台见他们。”
宋怀玉应道:“是。老奴这就引殿下与驸马过去。”
“宋常侍……您等等。”
宋怀玉正要走,陡然听见席银的声音,到吓了一跳,心思张铎不是不准她入殿吗?这又是什么时候自食其言的。
“内贵人在啊……您说。”
“您服侍陛下更衣,我去为殿下和……”
她言语上仍然有一丝迟疑,张铎没有看她,走到熏炉旁去了。
席银咬了咬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