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家中又闹出忤逆事件来。
他匆匆忙忙赶到老太太院里时,贾琏恰好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惶恐,正借着酒劲儿在院子里跳脚蹦高的喊冤:“少给你二爷玩儿这里格楞的,仙人跳老子见的多了!这里是荣国府,是我们贾家,我敬你时,尊你一声太太便罢;你若自找不痛快,那就屁都不……”
“住口!”
贾政听他说的实在没体统,气的爆喝一声,上前抬脚踹在贾琏后腰上,却因为身体羸弱,非但没能踹倒贾琏,反而自己往后一个趔趄。
紧随在后的单大良连忙扶住了他,却又被他狠狠推开。
贾政重新站稳了脚,指着贾琏的鼻子骂道:“小畜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怎么还有脸在此狺狺狂吠?!”
贾琏初时见了贾政,也有三分畏怯,但想到自己酒后所为,只怕一味服软也未必能逃过这劫,索性梗着脖子继续喊冤:“叔叔莫要误听谗言,这分明就是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联合起来想要陷害小侄!若不然,我就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会青天白日就干出这样的丑事来!”
贾政听着却也有些道理。
当下稍稍放缓了语气,喝令贾琏不要吵嚷,然后大步流星的进到了堂屋里。
一路沉着脸,对众女和宝玉的招呼声不闻不问,直到见了老太太,这才连忙改颜相向。
老太太见了他却只是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贾政一面催促速请大夫过来诊治,一面虎着脸将邢氏请到了碧纱橱内——就是早年间宝玉与林黛玉寄居之所。
彼此落座,贾政也不问因果,直接责问邢氏,缘何要把这样的家丑当众宣扬出来,以至于气倒了老太太。
在贾政看来,这家丑外扬的做法,无疑比之贾琏勾引亡父小妾,还令人无法容忍。
邢氏哭天抹泪道:“那里是我要宣扬,分明是你那侄子太过豪横,方才都被我们捉奸在床,还喊着要把我们统统赶出府去,大伙儿实在拿他没办法,这才破罐子破摔,央着我带她们来老太太面前挣一条活路!”
不等贾政回话,她又继续哭诉道:“他自到了东跨院里,便把老爷留下的家当全都苛敛了去,偏一分一毫也不肯拿出来养家,二月份的月例到现在还没发,就连吃喝拉撒上的挑费,他也一味的克扣。”
“我还好,多少总有一份体面在,那些姨娘们饥一顿饱一顿,就只能仰他鼻息过活,今儿是捉奸在床,那没被抓到的腌臜事儿,还不定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