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钗这才满意的微微颔首,领着莺儿照例先去请见王夫人,待得到‘太太正在做早课’的答复后,这才转到薛姨妈屋内。
彼时薛姨妈刚用过早饭,正肉菩萨似的坐在床上,两只酥白柔荑拢着个丑怪的木凋,不住的盘弄摩挲,美目中尽是对往昔的追忆感怀。
这时忽听仆妇在外面禀报,是姑娘过来请安了。
她慌忙把那木凋藏进了箱子里,又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坐回了原处。
宝钗进门后见薛姨妈双颊微红,眼角犹挂着些许泪痕,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瞧妈妈近几日气色欠佳,可是身上有什么不适之处?”
“没什么,就是……”
薛姨妈原本想随口敷衍两句,可见女儿的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便七分真三分假的叹气道:“唉,我近来时常梦到你爹,就想着是不是他在金陵孤苦无依,想让我回江南……”
“妈妈切莫胡思乱想。”
薛宝钗截住薛姨妈的话茬,上前挽住一条白生生的臂膀,将满头青丝倚在她肩头,娇声宽慰道:“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妈妈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与托梦全无干系。”
“你、你怎么知道?”
听到睹物思人四字,薛姨妈心下就是一突兀,暗道自己还琢磨着再过两天就把东西还给焦顺呢,却怎么消息都传倒女儿这边儿了?
“自然是哥哥同我的。”
宝钗笑道:“是在老宅意外寻见了当年父亲给您的定情信物妈妈收在哪儿了?快拿出来让我也瞧瞧。”
听到‘定情信物’的辞,薛姨妈不由得大囧,连忙分辩道:“什么定情信物,你莫要胡!不过是你爹送我的七夕礼物,后来被你哥哥给弄丢了,这件是、是后来补的。”
到‘后补’时,她含湖其辞语焉不详,既不好意思谎称是丈夫给补的,又不敢道明这东西的出处。
薛宝钗却哪知道还有这些内情?
她只知道薛姨妈一贯将焦顺当做子侄看待,自然万万想不到这所谓的‘定情信物’,竟会是焦顺送给母亲的,偏母亲还阴差阳错的收下了。
故此虽见薛姨妈吞吞吐吐似有遮掩,却也只当是她是羞于在小辈面前袒露情史,于是再次催促道:“妈妈快把那东西拿出来,让我瞧瞧爹爹当年送的是什么礼物。”
“这……”
薛姨妈见推脱不过,也只好趿着绣鞋从箱子里翻出了那只木凋,又羞又窘不情不愿的递给了宝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