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料峭,白昼渐短。
周家被抄家,拔出萝卜带出泥,朝堂上的官员来了波大清洗,一时间人心惶惶,愁云笼罩。
刑部大牢中,更是一片凄厉的鬼哭狼嚎,在这年关将至的日子里,显得格外丧气。
一袭素绒绣花长袄的张氏,在狱卒的引领下,缓缓走到一间较为干净的单人牢房前。
狱卒边开锁,边恭敬叮嘱道,“夫人有话尽快说,最多一炷香功夫,太久也耽误不起。”
张氏朝狱卒略一颔首,客气道,“我知道了。”
狱卒这才关上门,走了出去。
张氏脸上的笑容缓缓敛起,神情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稻草堆里的勇威候陶博松。
这样寒冬的天气里,陶博松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他冻得脸色发青,瑟瑟发抖,却只能裹紧一床破旧脏污的棉被取暖,这副模样实在狼狈至极。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雍容华贵的张氏,哆嗦着嘴唇,“夫人,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他花钱买通狱卒传信给张氏,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如今见张氏来了,他心头也松了口气,一日夫妻百日恩,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张氏怎么说也与陶博松做了快二十年的夫妻,一眼就看破陶博松那点小心思。
她抬手轻轻拢了拢鬓发,斜乜着他,淡声道,“我为何不来?看见你这幅落魄的样子,我心里乐呵极了。”
陶博松的表情一僵,不过很快就挤出一抹艰难又讨好的笑意来,“夫人,咱们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老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何必这般绝情?”
张氏扬起一抹冷笑,“陶博松,我们已经和离了,我早已不是你夫人了。”
陶博松又是一噎,默默捏紧了拳头,忍了又忍,也不与张氏再叙旧情,只道,“我如今落到这副下场,我知道错了。但燕地那种苦寒贫瘠的不毛之地,压根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夫……素素,我知道你心头怨我,我也不指望你能帮我什么,但求你在阿缇面前帮我说句好话,不管怎么说,我是她亲生父亲啊!”
张氏像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似的,嗤笑道,“父亲?这会儿你记起你是阿缇的父亲了?之前你与周家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时,怎么没想过女儿呢?”
陶博松脸上一阵难堪,缓缓垂下头。好半晌,悻悻呢喃道,“我……我后悔了。”
后悔。
张氏嘴里咀嚼着这个词,胸口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