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细小的裂缝。
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急速压榨着南舟胸腔中的氧气,挤压他的耳膜,让他迅速陷入半昏眩的状态中。
好在,那降头的位置距离他的确不远,也就是百米开外的一条海沟。
距离海面,大约有十二、三米。
在美丽的珊瑚掩映间,藏着一只黄泥坛子。
坛子肚大,但口却偏于狭细,直径大概有十厘米,
坛封已经被启开,四周围绕着一股怪异的气旋。
如果它在陆地上,南舟会听到内里除了水响之外的声音。
那是溺水者被水吞没后绝望的喉音。
可惜在海底,这点声音也被吞没殆尽。
在南舟被拖入坛子前,一只体型不小的章鱼对坛子展现出了兴趣,在坛边探头探脑,触手贴着坛边,就要往里钻。
倏然,一股比它爪尖吸盘更强的力量,将它拉入了其中。
很快,它又被坛子吐了出来。
更准确地说,是“挤”。
只是在坛子里呆了两秒钟,它就泡得十几倍地胀大了起来,像是尸身在一个封闭又恶臭的水环境中发酵了数十天。
它变成了一块充满弹性的腐肉。
它原本小小的眼睛几乎被撑裂,眼眶松弛了,眼珠就顺势滚落了出来。
坛子并不着急,不徐不疾地把它向外吐去,就像是被敲开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空隙的鸡蛋,倒悬着,任由蛋清缓缓漏筛出去。
章鱼不会发出叫声,但是南舟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痛苦。
这坛子异常牢固,膨胀的章鱼一点点被挤出坛子,落到了一侧的海沙间。
两秒前还活力十足的章鱼,肢体还带有一点记忆的活性。
它划动着肿胀的足肢,爬出几步,就没了声息。
南舟也被拉扯到了坛口附近。
在水里,正常人是使不上太大力气的。
海洋的阻力和压力,是可怕而天然的压缩器。
南舟身体一翻,双手扶住了近在咫尺的黄泥坛口。
坛子里面,映出了一张陌生、苍白、满含怨毒的男人的脸。
他的唇畔一张一合,无声地说着泰语。
如果南舟能懂泰语的话,这坛中男人的话足以叫人汗毛倒竖。
“啊啊,痛苦啊……杀掉我吧,或者我杀掉你……”
“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