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民族,不在乎人命,也不在乎尊严……别急着反驳,你们一直说你们在乎,我听到了。但,这些都不是你们最在乎的。你们最在乎的就是你们家族。”
“家族”二字入耳,汪忠臣再次泣不成声。
这一整夜,他抛下他的一切,跪在敌寇面前苦苦求饶,比死还痛苦,比受刑还折磨。
直到被李瑕这两个字戳到,便是无尽的委屈。
“金国强盛,你们仕金国。蒙古强盛,你们降蒙古。宋军来了,你现在亦可降。不重要,什么才是你们一切思虑与行为的根源?所以我来了,直奔巩昌,直扑这座总帅府。现在,你的家族在我手里,你会怎么选?”
“……”
“他,随家父去过成都。”
当着所有人的面,汪忠臣抬起手,指向了他的妻弟、妹夫、族兄弟。
“姐夫!”
“噗。”
“还有他,他……”
“堂兄你……”
“噗噗噗……”
总帅府面前,仿佛成了一条血河。
一具具尸体堆在道边,像是成了小山。
李瑕就站在威远楼上看着,看了一整日。
事实上,不用汪忠臣指认,他也要撤换掉这些军中将领。之所以这么做,他要把汪家在巩昌的威望彻底摧毁。
然后,在消息传开之前,他要带着汪忠臣去到一个个州县,让汪忠臣招降各地将领,然后,如法炮制。
摧毁整个陇西原有的信仰,才能重建……
而李瑕的时间已经不多。
他已拿到了汪忠臣书房里的文牍,包括廉希宪的来信……
长安城。
五月二十五日,夜深。
廉希宪独坐在书房中,再次将几封信件看了良久。
“祁山堡已丢……秦州求援……”
目光看向地图,他随手将地图上祁山道处摆的兵棋扫开,又喃喃道:“轻视了李瑕……汪良臣已被全歼……”
“秦州之求援信,十九日送出,二十二日至凤翔……那现在……有备击无备……”
指尖拈着红色的兵棋,犹豫了片刻,廉希宪将它摆在了巩昌的位置。
他并未急着去思忖策略,而是先理清了时间。
心算极快,很快他便开始标注。
“那在初十左右,李瑕伏击了汪良臣……若是由我布置,需安排多久?”
这个时间线,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