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看着东方的朝阳,药木忽儿整张脸却是脸色阴沉。
他麾下还有一万怯薛,本是战力强横。
但现在这些人的盔甲却已经被合丹的探马赤军搜刮了,这就是合丹所谓的“整编”,因为怕忽必烈猜忌而不敢吞掉一万怯薛,只打算利用、剥削他们。
甚至,连别失八里那些像驱口一样的兵马都敢欺负他的人。
就在昨夜,药木忽儿听麾下千夫长抱怨,合丹的人强行抢走了他麾下士卒带在身边的女人。
对方甩下一个空酒囊,说是用来交换。
被抢的虽然只是他麾下士卒的女人,这种羞辱却是像粪水一样泼在药木忽儿脸上。
他是黄金家族的子孙、阿里不哥汗的儿子,本该继承整个大蒙古国,却遭遇这样的对待,怎么忍?
还是只能忍。
就像今日这一战,为合丹当先锋,也许麾下会有很多人送命,但至少要不了他药木忽儿的命。
可如果敢不忍,那他便是叛逆,会第一个死。
药木忽儿能做的,也只有低声吩咐麾下将领们一句。
“让畏兀儿人先上。”
“王子放心,我们懂的,李瑕不弱,没那么好打。”
“嗯。”
药木忽儿听得那一句“李瑕不弱”,心里也不是滋味,情绪愈发低沉。
幸运的是,高昌王火赤哈儿兄弟都死了,高昌兵马已被合丹掌握。
那些畏兀儿人大抵是听了合丹的鬼话,真以为对面只有万余人,抢着杀上去就能立大功,挥舞着马鞭已向前冲去。
药木忽儿刻意落后,跨下的马匹甚至悠闲地拉出一坨马粪,身后,合丹的怯薛军催促不已。
他这才驱马前进。
此时天已破晓,极目远眺,到处都是尘土飞扬,马粪味扑鼻。
突然,他眯起了眼,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看不到。
以前,阿里不哥是大汗、是统帅,随军都会带着望杆车,可以在车上立起望斗,由此看到整个战场。
现在,药木忽儿不需要再看战场,只需要听合丹指挥就够了。
他猜到前方两三里就是交锋之处,但隔着将近两万人,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到。
不好的预感已经压下来了。
已不是第一次败给李瑕了,怎么想都知道那三千个废物不可能阻挡得住李瑕。
但,总不会这么快就败了吧?